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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夜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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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5章 自古世间无十全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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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杞这个人,长安官员当中算是有名了。

    虽然其人人品,众所不齿,但是谁都不能否认此人自保本领。五年前李亨、安禄山之变,他先后为李亨、安禄山出谋划策,虽然没有直接证据,可当时清算气氛下,间接证据就足够让人丢官去职流放安西了,但这厮却生生脱身!

    据说叶畅原本要穷治其罪,甚至背后还说过“是儿不死,国事必坏于其手”,可是仍然有不少人为他求情,便是元公路自己,念卢杞之父卢奕情份上,也曾经替他说过好话。

    他父亲卢奕毕竟是为国捐躯,死于民乱之中,算得是忠直刚烈之士,朝中颇有名气。这等情形之下,他又因为不是首谋主犯,算是脱过一劫,并未受到严惩,只是不许出仕了事。

    不许出仕也是一个非常严重惩罚了,卢杞离开长安三年之后,两年前又回来,暗中活动,希望李隆基取消对他禁锢令,只不过一直没有什么成果。可现,他又跳了出来,推波助澜,帮李俅出谋划策。

    至于他是不是真看好李俅,就只有他自己心里有数了。

    长安城已经到一年中热季节,卢杞行走街道右边阴影之中,他脸也是阴沉沉。

    他喜欢走阴影里,边样他脸上胎记就不会太过明显。

    “就是这里了。”来到一处建筑之前后,他抬起脸,看了看上面牌匾,“文章道义”四个字,让他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叶十一这厮,这些年东奔西走,少有安宁之时,这几个字倒是还没有废掉。”

    匾上字是叶畅亲笔所书,写给杜甫,而杜甫又将之悬报社之前,一来是自勉,二来是保护符。这几年里,杜甫可是没有少嬉笑怒骂,有针贬时弊,也有对某些权贵批评,而且他是火力全开,从守旧官员们愚顽,到贵族们贪婪,都是他攻击对象。这样一来,杜甫得罪人可就多了,虽然给自己赢得了清名,也招来了不少仇家。有叶畅题字门头,那些仇家想要报复,甚至街上无赖地痞想要骚扰,都得三思而后行。

    “请问杜公不,我预约过了,姓卢,约好此时相见。”到了门房处,卢杞谈吐里却是谦逊。

    “姓卢……确实有其事,可是卢杞郎君?”门房拿着一叠厚厚单子翻了翻,然后笑道。

    “正是下,杜公很忙啊。”看到那些单子上都是杜甫会面安排,卢杞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那是自然,‘无印御史,百姓谏议’,这可不是虚名呢。”门房颇为骄傲地说道。

    “无印御史、百姓谏议”是民间给杜甫绰号,不过随着这两年报纸渐多,不少主笔都以此自勉。卢杞这些年以化名报上也发表过一些文章,有时候,收到读者对自己文章点评,免不了沾沾自喜,觉得自己也配得上这八个字了。

    门房放他进去,到得里面一间亮敞屋前,卢杞看到这屋子大窗大门,而且窗子都是玻璃,心里便有些嫉妒。这年头,连个私报主笔,都有钱将自己书房弄成这模样,他这个官臣之子,世家之后,却还落魄潦倒,为人所驱使!

    书房前是间小屋子,摆着张桌,还有一个年青人坐桌前,据卢杞所知,这是杜甫助理。据说这是辽东传来习惯,一些有天赋学问好年轻人,被派到某个实权人物身边充任助理,为期一年到两年,熟悉各项事务,然后再到基层,一般是从小头目开始做起。

    据叶畅所说,唯有如此,这些心高气傲年轻人才会知道上下之不易。

    卢杞对这一套没有什么兴趣,与那年轻人打了招呼,那年轻人便为他开门,然后闻声而起杜甫迎到门前:“一直不曾想过,报上写文‘路过’就是卢郎君啊。”

    卢杞发文之时用是化名“路过”,也算是小有名气,若非如此,没有那么容易见着杜甫。两人寒喧了一会儿,开始切入正题:“听闻杜公做一件大事,查问工场、矿山之弊端,不知是否有之?”

    杜甫顿时警觉起来:“此事卢郎君如何知晓?”

    “既贵报上发文,贵报一些动向,我还是时刻关注。”卢杞叹了口气:“不才为明主所弃,只能靠着卖文来赚几文钱润笔,知晓贵报之动向,也好下笔有所依据。”

    这个解释还算正常,杜甫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道:“卢郎君准备跟进?”

    “正是,故此请杜公将手中材料分润一些与下。”卢杞深施一礼:“杜公知道,我如今是到哪儿都不受待见,无杜公相助,便难成事。”

    所谓君子可欺之以方,杜甫经过这些年报社折腾,早就不是什么君子,可是卢杞之话还是打动了他。此人毕竟是忠良之后,虽然年轻时有些荒唐,这几年里学问却有所增长,从他发文章里可以看出,他看问题相当深,言辞锋锐尖刻,倒是一个有能力之人。

    故此,出于爱才之心,杜甫稍稍犹豫了会儿,拿出了一份资料,抽出其中部分,摆了案头之上。

    “只有这一份,你只能此处看,若要记些什么,我可以给你纸笔。”

    “多谢杜公。”

    卢杞道了谢,接过那些材料,细细看了一遍,还借了纸笔,将其中他关注一些内容记了下来。

    这些东西,是杜甫遣人搜集整理出来,这些年间,一些豪强开办工场、矿山时暴虐行径。

    资本逐利性,决定了它们对于人性命漠视,以开矿山为例,虽然辽东大力推广矿山条例之中,明确说了矿山第一要务乃是安全。但那些权贵土豪们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天下有是穷困潦倒苦哈哈,愿意为了一日十几文钱到矿山底下去送命。

    工场同样如此,辽东是严格六时辰工作制,即工人工场做工,每日不超过六时辰,若是加班,则需要另行支付比正常工资高加班费用。但是杜甫调查中,却有一日八个时辰乃至九个时辰工场,而且干这么久,其人所获薪水,尚不及辽东工作六个时辰同工种工人。

    即使这样,这些豪强权贵还想方设法克扣,京中大豪强们要好些,可恶就是乡间小豪强,他们利用少数工头,百般凌虐工人,致使工人又被称为“工奴”,其处境甚至不如奴婢。

    这些事例与数据,看得卢杞这样人都暗暗心惊,不过同时他又觉得欢喜,这正是他所需要东西。完毕之后,他再次向杜甫道谢,然后告辞离开。杜甫将他送至门前,交待道:“矿山工场,虽是种种弊端,但切不可因噎废食,故此卢郎君笔下矛头所指,当是那些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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