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工作本来就是给他的。”奇玮顿了一下继续说:“你们的大姐每月将自己辛苦赚的钱都供老二娶了媳妇,但老二张清河总觉得是大姐抢了自己的工作,为此他俩一直在闹矛盾,直到大姐死了,她每个月的退休金还有一半打在了张清河的存折上,不信你们看!”
听到这里,老张沉不住气了,他打断了奇玮的话:“二哥,你儿子女儿都出息了,在外面一个月挣着好几千块钱,大姐都照顾你一辈子了,到了老了,你咋还忍心要大姐的那点退休工资呢?”
“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按照祖传的规矩,无论什么都是传男不传女,工作也一样!凭什么大姐就能顶替妈妈的工作我不行!?”张清河激动地说,两眼都快要冒出火来。
“你,你不是腿有残疾不能去吗?”张清云看到二哥发怒的样子,想要阻止,但又不敢大声,只得怯怯地说。
“有残疾也轮不到她去顶替,传男不传女懂不懂?我放弃了这个机会,替她种了一辈子的田,她就应该这么对我!凭什么你们一个个都可以活得人模狗样的,而我到了30岁才娶上老婆!这是她对我的补偿!”张清河的声音像一记响雷,震得别人的耳朵嗡嗡作响。
气氛又一次尴尬地陷入了沉默,好半天,老张才开始说话:“二哥,顶替工作的事情,我都不计较,你计较这些干什么?你坐下来,咱们好好谈谈这件事,谈妥了,大姐就可以合眼了。”
说罢,老张把他二哥拉住,坐了下来,张清河也自觉声音有点大,长叹一口气,别过脸坐了下来。
“大姐虽然说是去顶替了妈妈的工作,但你仔细算算,她的工资高吗?一个月不到6块钱。我娶媳妇盖房子,清云读书,都是大姐从这些工资里一厘一厘省下来的。大姐结婚了,舍不得给自己的孩子买一身新衣服,而你每次都能穿得周周正正地去相亲,人家相不中你,你就气得撕衣服,撕完又向大姐伸手要钱,这种事情最起码发生过三次了?那可都是大姐的血汗钱啊。”话说到这里,张清河的脸上已经像猪肝一样难看,已经有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看得出他不是一个硬心肠的人,只是心眼有点小。
“你的孩子生下来,大姐没少替你们洗尿布?大姐把前半辈子奉献给了我们,后半辈子奉献给了自己的孩子,自己从没添过一件新衣裳,吃过一顿饱饭,到老了还得守寡,她这一生命苦啊!再说,我们兄妹四个,无论谁顶替了妈妈的工作,都不能把钱留给自己,这点你到现在还没看明白吗?现在我们都有钱了,你怎么还向大姐要那点可怜的工资呢?你下得去手啊……”
“不要再说下去了!”张清河打断了老张的话,“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他一瘸一拐地扑到张清芳前面,双手死死抱住棺材,泣不成声地说:“大姐是我对不起你呀,我就是天生有残疾心里不平衡总拿自己最亲的人撒气啊,我来世为你做牛做马……”
张清河一哭,棚子里的人跟着都哭了,就连与张婶婶素无往来的我们也被这情景感动得掉眼泪。
在那个年代,每一个当老大的,注定都是苦命的人。
等张清河哭完了,奇玮擦擦眼泪说:“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张婶不肯闭眼除此以外,还有一件事情与他的孩子们有关,你们兄妹几个先出去,孩子们留下,老张你也留下。”
奇玮说完这句话,我就好奇地探头往棺材里看了看,果然张清芳的眼睛还是睁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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