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慢而小心的伸手,去触碰那抹美丽,指尖温暖如绵,那感觉顺着手指细流扩散,传遍全身,他仿佛浸泡在阳光里,由内而外的舒适。
他好像飘荡在虚空中,四肢紧贴着空气,他不再感到那刺骨的疼痛,不再感到那无依无靠的惶恐,不再感到那无助的挣扎,他的心松弛了下来,不再紧缩成一团,这种感觉过于美好,他都酥麻的想要永远沉醉其中,不会期待,不会奢望,不会失去。
他睁开了双眼。
他现在身在何处,他死了吗?从高处往下坠落,摔在地面上的感觉可不会这么美好。
他望向四周。
首先填满他整个视线的,是一颗闪着莹白光芒的球体,巨大无比,一道光束将他和少年笼罩,浮在空中,身上的伤口在迅速的愈合。
接着是空旷的平台,平台以外是一片如墨的漆黑,浓重的仿佛浸透了灵魂,像一个小岛停在虚空中,沉淀了无数的岁月,又似乎黑洞里唯一伫立的sè彩和世界,除它以外再无他物。席鸣瞥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带起一阵心悸。
它的存在诡异而又自然,矛盾却恰到好处。
他闭上了眼睛,这一切在小说里都有描述,但是亲眼所见,那份真实感让他震动,情绪像是兴奋又夹杂着失落与茫然,光芒散去,席鸣缓缓的落到了地上。
这里就是‘主神’空间。
他活了下来,在最后一刻。
他摸了摸完好如初的手臂,之前的所有感觉都消失无踪,前一秒还在生死间徘徊,下一秒便出现在了另一个空间,之前的种种感觉根本就还来不及散去,他抬头看天,没有天,也是一片漆黑,只有‘主神’的光芒闪耀。
他扭动脚跟,喘着气往四下张望,他看到少年依然漂浮着,那只失掉的左手在生长,骨头,脉络,血肉。
整个‘主神’空间寂静无声,他看看自己的双手,握紧张开,他蹭着地面,光滑结实。
庞大而恢宏的‘主神’,真实,除了真实就是真实,平静,完全不同于之前的汹涌澎湃,巨大的失落感袭上心头。
他哽咽了一下,无法待在这片空旷之中,他微微打着哆嗦,踉跄着步伐,走到平台的边缘,没有看一眼,随手打开了一道门,向后挥了挥手,便关上了门。
一声轻响将外面的光线完全抹去,只剩一片灰暗。
席鸣任身体虚脱的摔倒在地,手遮住脸,终究是忍不住,呜呜咽咽的哭了出来,泪水浸湿了手掌,接连不断的,滑向手肘,滴落在他的脚上,地上,像砸碎的玻璃珠。
他放肆的宣泄着自己的感情,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面对突然而来的一切,毫无准备,他意识到自己再也回不到从前的生活了,所有现实世界的人和事都离他远去。
也许他是想过的,但当他真的成了其中的一员,他的感觉是世界末rì,他再清楚不过了,他这次能活下来根本就是运气,但这运气又能有几回,他太脆弱了,无论是心灵还是身体,他什么世面都没见过,窝在一个小城市里,他没有任何资本,他就是一只小虫,巨人的脚总有一天会踩到他。
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他双手笼着膝,头埋在其中,睁着模糊的双眼,看着黑漆漆的地面,他看到那双不属于自己的鞋子,心生厌恶,带着点害怕的将它脱了下来,扔到一边。
吸了吸鼻子,从激动的情绪里脱出来,虽然伤都好了,但是很累,暂时抛开这些,想再多只是自寻烦恼,该来的总归会来。他在黑暗中摸索着,房间的样子可以根据自己的想象来定,他现在只想在自己的家里。
这样一动念,灯光骤亮,将室内照的清清楚楚,虽然有准备,却还是惊怔住了,一模一样,他家的客厅,餐厅,厨房,卫生间,父母的和他的卧室,尽收眼底,熟悉至极,亲切感油然而生,他边走边看边触摸着,比起原来的,像是新品,光洁如初,他不自觉的笑了笑,不大也不豪华,却让他一直悬着的心平静。
他都有种错觉,父母就在房间里,他不过是做了一场梦,抱着这种微弱的侥幸,他把房间看了个遍,最后小心翼翼的把门打开一条缝隙,看到的是‘主神’淡淡的光芒,这才安下心,放弃挣扎。
他就这样光着脚,在家里走来走去,一会躺在自己的小床上,一会躺在大床上,或去卫生间洗个脸,让冰凉的水扑打在脸上,或坐在马桶上看着天花板,或打开冰箱吃点零食,喝点饮料,坐在沙发上,翻翻自己的小说,他没感觉过自己的家,它的每一个细节竟如此可爱,如此安心。
窗外一片漆黑,他眨眨眼,躺在床上,缩进被窝里,身上换了一件新睡衣,房间的灯还亮着,他没有关,他总觉得灯一关,他这种心情便会熄灭,他看着再熟悉不过的一切,知道自己在骗自己,但他乐意这样的欺骗,从离开现实世界到这里,中间只经历了几个小时,却感觉之间的距离被拉得深远,他生活的世界变得可望而不可及。
他的手放在心脏的位置,感受着它鲜活的跳动。
他想起了那些死去的新人,已经永远的躺在了那里,那个该死的电影里,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腐烂直至化为枯骨灰烬,他不确定这个世界是否与他在小说中看到的一样,其中充满了不确定xìng,规则,各种细节。他惶恐的看着死亡,面对死亡,贴近死亡,让他心里的侥幸越来越微弱,但还是挣扎的不肯消失,他无法再自欺了,这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如果他还抱着这是幻觉、这是梦的想法,那么他就已经将自己交给了死亡。
在这里他没有未来,没有明天,他需要把握的是下一秒,下一个瞬间,因为在这里,死亡无处不在。
活着,他第一次意识到这个字眼竟如此的沉重,维系起来竟如此的艰难,谁也不愿意死,但谁也不愿意活的如此困难,完全无法由自己来把握,他想到了‘主神’,它无时无刻不在监视着所有人,它可以抹杀任何人,他是在股掌中挣扎的虫子。
想要死,想要轻生,很简单,只要在死亡到来的那一刻,放弃挣扎,什么都不要去做,一切都会很快,生与死,就像走在一条线上的人的左右两边,一边黑洞悬崖,充满未知,一边光秃秃的大地,一览无余,虽然无趣,却清楚明白,让人安心。所有的人应该都会选择那一目了然的大道。但凡事都有极限,超过这个极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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