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凝霜闻言,眉头皱了皱。
守在一旁的慕吟风内心惊诧,心想皇后娘娘为何会派兰墨凉私自找寻燕帝和戈太后,兰墨凉替皇后娘娘办这件事,皇上知道吗?
然纵使满腹狐疑,他却一句话也不敢问,老老实实地杵在一旁当背景。
就在这时,一只硕大的黑影迎面扑棱棱地飞过来,因为黑暗中看不太清,把云蔷吓得慌忙仗剑拦在冷凝霜面前,正要斩杀,却发现迎面而来的竟然是一只傻愣愣的大黑鸟。
她微怔,脱口叫出来:
“阿嘟!”
飞来的大鸟正是黑色莲鹕阿嘟,那只在晋国时,意外出现在无极宫内,并被无极宫内的宫人们争相饲养,且每年都会消失一段日子的怪鸟。
冷凝霜自是认得它的,这只鸟从前生活在无极宫内,和冷飒、云蔷最亲,现在出现在这里,她的心里多少明白些为什么这么多年来,冷飒向外传递消息从未被抓住过。
阿嘟扑棱着大翅膀,飞到冷凝霜面前,冲着她哇哇地叫了两声,声音焦躁,似想要带她去某个地方,紧接着扑闪着翅膀,一路向西飞去。
冷凝霜眼眸微沉,顿了顿,轻声吩咐云蔷:
“跟上它。”
云蔷会意,直接跃下城楼,跟着阿嘟向西方奔跑。
冷凝霜亦转身匆匆下了城楼。
慕吟风疑心有诈,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无奈只得跟上去。
云蔷打前阵。跟着阿嘟一路向西。约莫走了两刻钟。只觉得越往里走寒气越重,越往里走越荒凉。
结了冰的河流分支横亘在眼前,上面架了一座破败的拱桥,渡桥而去比先前越发荒芜,潮湿冰冷充斥在空气里,让人只要一呼吸,便会觉得有一股凉飕飕的阴气被吸入肺里,令人有种毛孔悚然的感觉。
绕过一排干枯破败的花障。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座小小的殿宇,红墙黄瓦,斑驳破旧。周围杂草丛生,腐朽沧桑,寂静得瘆人,仿佛只要一个不注意,就会被不知道从哪里忽然窜出来的鬼影咬住一样。
阿嘟越过高高的围墙,直接飞出去。
冷凝霜随后赶到,站在锈迹斑斑的朱红大门外,望着门楣上斗大的牌匾。上面的描金黑字已经模糊不清。她借着许多灯光仔细辨认了一会儿,才凭借自己记忆中的熟悉读出来。
此处正是“雪渊宫”。一座名副其实的冷宫。
“娘娘,别再往前去了,恐怕有诈。”慕吟风紧张地劝道。
“即使他杀了我,也不能改变燕国已亡的事实,垂死挣扎那样看不清现实又难看的事,他那种人是不会做的。”冷凝霜淡淡回答,无声地上前一步。
云蔷急忙去推开布满锈色的宫门,扶着冷凝霜进去。
小小的宫殿里只有三间房,虽破旧得似许久都没有修缮过了,但却很干净。院子的花圃里还支着扁豆架子,已经被冻硬的土地上,也依稀能看见许多种过菜的痕迹。
两间偏殿漆黑一片,残破阴暗,恍若通往幽冥的洞口,只要看上一会儿,便会被深深地吸入五间地狱一般恐怖。
只有正前方离大门约二十步远的大殿里,此时正灯火通明,充斥着有人的气息,然而窗纸上却没有被灯火映下任何人的身影。
冷凝霜眉头微蹙,眸光沉敛下来,看了云蔷一眼。
云蔷会意,率先推开虚掩的大门步进去,站在门槛前,警惕地四顾了一圈,略惊讶地通报:
“娘娘,这里没有人!”
冷凝霜一愣,狐疑地走进去,站在门槛前左右张望,果然什么都没有。
这是一间寝殿,殿内的摆设很简单,除了日常生活必须用到的家俬,连多余的摆设都没有,且所有家具的木料全部是斑驳退色的粗木。
很难想象,一国之中最富有的皇宫内,竟然会有这样的殿宇,简陋寒酸得连民间稍稍富有一些的百姓家都不如。
轰!
就在这时,左侧的墙壁上忽然传来沉重而刺耳的巨响,把室内的人吓了一大跳,慕吟风和云蔷下意识跳到冷凝霜前面去戒备。
冷凝霜放眼望去,只见寝殿西侧的墙壁上,一只黑漆木柜随着声响,蓦地向左边横向移动开,露出一只足够一人通过的洞口,洞口内有一道石梯直通地下。地下似点了灯,泛上来微弱的光芒阴森森地映照在石梯上,幽暗诡谲。
正当人们惊疑不定时,一声低哑深沉的嗓音自地下飘出来,带着寒彻骨髓的凄冷,却如窖藏千年的古酒,深邃迷离。
“我想与皇后娘娘单独谈谈,娘娘可否独自下来?”他轻轻地问,嗓音低柔疏淡,恍若失去了全部力气般,却又能很清晰地从地下传来。
冷凝霜眼眸一闪。
慕吟风心急如焚地劝道:“娘娘,别相信他,此事定然有诈,他必是想抓了娘娘作为要挟!娘娘别过去,臣这就下去把他抓起来给皇上处置!”
轻柔的笑声自地下传来,带着浓浓的苍然和凄凉:
“大局已定,我是不会做认不清现实又难看的垂死挣扎的,难道娘娘就不想听听我的最后遗言吗?”
冷凝霜的心脏猛然一颤,眸光幽沉,顿了顿,冷声吩咐慕吟风:
“在这里候着。”
“可是……”慕吟风还要反对,兰墨凉已经拉住他。
冷凝霜缓慢移步,面色沉静地走到石梯前,犹豫了片刻,还是迈了下去。
云蔷扶着她的手,跟着她一同走下石梯。
这条石梯显然是才开凿出来的,青色的方砖刚抛光出来的亮芒还没有因为时间的推移褪去。刚走到一半时,只觉得一股比外面的隆冬还要冰冷的寒气迎面扑来,步下最后一级台阶时,她放眼望去,惊异地发现这竟是一座宽敞的冰窖。
冰窖呈正方形,并不大,四周垒满了冷气森森的冰砖。
正面的墙下,一口玉棺被泛着珍珠柔光的白色鲛绡纱帘遮挡着,随着冰砖的寒气徐徐拂动。
隔着一道纱帘,燕冠群裹了一件乌黑没有一丝杂色的狐裘,似病似伤,有气无力地坐在玉棺前。
他的面色有些灰败,眼眶也因为多日未眠而憔悴发青,但却并没有想象中亡国君主的悲愤痛苦,反而苍白的唇微微地勾着一抹轻软的弧度,一双森黑幽暗恍若什么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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