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在身后缓缓合上了,眼前一片黑暗。
羽衣感觉又回到了自己初到光明顶后被魔教那个罗护法押着上后山的情形,不同的是,带路的人换成了张一年。
张一年的大手肉乎乎的,像个小型蒲扇,羽衣的小手陷在里面感觉暖烘烘的,她很快就出汗了,手心里攥着满满一把汗。
张一年点起一个火把,向着幽深处慢慢走,脚步谨慎极了,羽衣也感到了这种谨慎,便不敢出声,静静跟着他往前走。
这个石洞和关押过羽衣的那个不太一样,极为宽敞,头顶离地面很高,高得深不可测,羽衣抬头看一眼,便不敢再看第二眼,感觉头顶上比脚底下还要黑,悬挂着什么东西,一堆一堆的。空气吸进鼻子感觉有点潮湿,有股子发霉的味道。
脚底下时不时就踩上什么,软乎乎黏糊糊的,吓得羽衣只想惊叫,但是不容她呼喊,张一年捏紧了她的手,她忽然醒悟:也许这里不能出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一个声音传出来。
是先前听到的那个女声,只是感觉这会儿清晰得多了。
羽衣惊讶地发现他们正向着女人大笑的方向一步一步迈进。
女人笑几声就停下来不笑了,但是给人感觉空气里一直飘荡着笑声的余音,仿佛这笑声是有形的,从她嗓子里窜出来,被空气击碎了,化作无数残片,在虚空里游荡着,久久不肯落地。
“看来又是一个古怪的人!这里是魔教总坛光明顶的后山,这里有五道石门,每一道石门内都通向一个石洞,石洞里关押着活人。被关押的这些人怎么都如此奇怪呢?那个自称林一叹的老人就疯疯癫癫,现在从声音上辨别,这女人可能也有点不大正常,这是怎么回事?”羽衣只觉得心头压满了疑云。
张一年不说话也不停止,拉着羽衣一直向里走,羽衣猜不透他心里的想法,只是感觉捏着自己的那只大手越来越紧张,后来简直紧紧地攥着了,她的左手被捏得生疼。直觉告诉她,现在不是张口询问的时候,也不适合将手从对方掌心里抽出来。
他们一步一步前行,似乎有很多尘埃被脚步惊起,在混浊的气流中盘旋。
空气渐渐冰冷起来,一种杀机越来越明显,就算羽衣身手十分低下,此刻也感觉到了一种不同寻常。
“哈哈……哈哈哈……”女人的笑声在空气里流淌。
似乎这不是笑声,而是一柄刀子在空中飞舞,冰冷的利刃划过空气,搅动起凉飕飕的寒意。
终于这条石洞走到了尽头,眼前是一片开阔平地。地面很大,甚至有些辽阔,张一年手中的火把在这片辽阔中显得十分渺小,微不足道。微弱的火光艰难地挣扎着,映出一团昏惨惨的黄光。
借着火光,羽衣看见平地上的尘埃中扔着几个圆形东西,白惨惨的,隔几步便是一个,歪歪斜斜一路通往对面的墙壁,墙壁正面有一个圆形石洞,石洞里一团黑暗。女人的笑声正是从洞里那一团黑暗中发出来的。
难道那是一个人?
羽衣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但是张一年手中火把一晃,脱手而出,向着对面石洞飞去,顷刻间引燃了另一个火把,原来石洞的四周也插满了火把。随着啪一声响,张一年扔出的火把在空中无法借力,落向地面。忽地黑暗里飞出一条紫色带子,迅即无声地伸向火把,将火把卷上,拉了起来。随即一团影子从石洞里腾起,一把接住燃烧的火把,火光剧烈地颤抖着,一个巨大的影子倒影在身后的石壁上,影子喝醉酒般激烈晃荡着,仿佛那一面石壁都跟着晃动起来了。黑影在半空画了个圈儿,一双手举起来运力,一股掌力吐出,将火把托起,向着张一年的方向径直飞来。同时传来一阵苍啷啷的声响。
羽衣早已目瞪口呆。
张一年不敢大意,一个旱地拔葱拧身而起,却不接火把,身子在半空里做了个懒龙翻身的招式,待火把之上传输的内力稍微减弱,他才一把抓在手里,同时喝一声彩:“好俊的隔空抛物之功!”
“哈哈哈,哈哈……”随着又一阵长笑,黑影缓缓落回原地,苍啷声跟着消匿了。
“什么人,胆敢闯进紫燕密室?活得不耐烦了!”一个阴恻恻的女声蓦然响起,就像紧贴着人的头皮传过来一样。
羽衣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
这声音第一感觉不是太大,但是却蕴藏了无穷的后劲,声音撞在墙上,反弹回去,回声里裹着一股冷风在平地上旋转,声音被扩大了,阴恻恻持续响着:“活得不耐烦了!活得不耐烦了!活得不耐烦了……”竟然持续不竭地响彻着。
张一年知道这是灌注了一股真气,真气凝聚在声音里,才能久久不散。他牙关一咬,胸脯一挺,抱紧拳头朗声说;“神教妙火使部下张一年见过前辈,打扰前辈清修,还望前辈不要见怪!”
“哈哈哈……妙火使的部下?好啊,终于有人想起我来了,说吧,妙火这小狐狸精叫你来干什么?”
女人忽然张牙舞爪地站了起来,气势汹汹地逼问,从声音里能听出她很气恼。
羽衣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她看见对面的黑洞里有一个女人,瘦长身子,一头长发披散下来,将脸面遮住大半,无法看清她具体长什么样儿。虽然声音显得很狠毒,但是能听出来嗓音不错,她要是能坐下来平心静气地说话,可能会很动听呢。
“前辈,前辈您误会了,晚辈这一趟来并没有奉妙火使的指令,晚辈谁的命令都没奉,是我自己来的。”张一年赶紧说,同时双腿剧烈地颤抖着,似乎他很冷很冷,马上就要被冻死了。
“哈哈,好一个你‘自己来的’!既然你自愿来的,那么就是死而无怨了,好啊,我这里正好缺一个垫脚的骷髅头呢,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哈哈……”
羽衣的目光不由得向脚底下望去,目光停在眼前那片平地上的一团团惨白的东西上,不由得“啊”了一声,指着脚底下惨呼起来:“骷髅,骷髅头!这么多死人头啊!”身子摇摇欲坠,几乎吓得昏死过去。
张一年的大手一把抓住羽衣肩膀,用力捏紧,悄声说:“别怕,怕也没用!”
“哈哈,你小子倒是识趣,没错,怕也没用!既然来了,就算害怕,也后悔莫及了。”女人得意地狂笑道。
这一回笑声放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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