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让她浮想联翩的是,大家都称她“李太太”,为何只有他唤自己“罗小姐”?难道他认为自己还是未婚少女的模样?
饭后,临走的时候,罗璐说镇远那里没有什么文化生活,大大方方地向张灵甫借书看,张灵甫也就找出几本小说。
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张灵甫心想,自己今天和罗璐的接触纯属礼节性,没什么让人说三道四的。而罗璐回到镇远,哪有心思看书?看着看着就望着窗外发呆,连平时那些最爱去凑热闹的地方,也提不起什么兴趣了,除了借口去桂林看病、实际上是去来宾找张灵甫借书以外,整日里就猫在家里哪也不去。
人的一生,像个站台,有人去,有人来,充满惊喜,也有遗憾和无奈。她遗憾的是为什么没能早点遇上张灵甫,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罗璐郁郁寡欢,愁眉不展。据说,古今中外,暗恋者就像一个孤独而又忧伤的思想家,她脑子里整日想的都是张灵甫的样子、和一切与张灵甫有关的事情。听副官惋惜地说,张将军现在拄手杖了,再也看不到他以前的样子了。那以前他是样子?副官说,他以前随便往哪里一站,两脚分开,与肩同宽,手朝后一背,挺胸收腹地望着前方,目光炯炯有神,穿什么衣服都显得精干。罗璐心都醉了,完全能够想象得出来,那是一种怎样挺拔的英气啊!婚后,她为能过上富丽堂皇的生活而知足,有大理石铺面的紫檀木餐桌、梳妆台,还有美国的红酒、收音机,可是看了人家鲜花盈瓶,名轴满壁的卧室以后,才发现自己的新房缺了一种高雅的志趣,越看越觉得庸俗。
对新夫人情绪的忽然消沉,李天霞起先没在意,以为她仍在发烧,后来才觉得蹊跷,因为每一次“看病”回来,病情不是减轻、反而是加重了,再找副官一问,原来罗璐还去了五十八师找张灵甫!虽然只是借书,可他心里却不是一个滋味,表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恨不得当场捉奸,出张灵甫的丑。舍不得老婆,逮不着和尚,要不是碍于面子和身份,他真会这样拿罗璐当诱饵的!
转身回到新房,刚好罗璐提出又要去桂林看病,李天霞顿时火冒三丈,一把将她从被子里拎出来,恶狠狠地问道:“你个下贱臭婊子,有什么病?是去找张灵甫看相思病的吧!要在和平时期,我一定把你们这对奸夫yin妇逮个正着,立马毙了你们。”
这天,也是合该多事。李天霞怒气冲冲地教训了一顿罗璐以后,不想见她嘤嘤抽泣的样子,想出去转转,走到万寿宫门口,见门围着一群人,吵吵嚷嚷的。扒开众人一看,两个哨兵正揪住一个农民装束的青年不放,他没好气地说:“吵啥呀吵啥呀!怎么一回事?怎么跑到老子的门口前大声喧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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