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逃起来。
半天时间过去后,两人已经钻出了这大片林子,来到一条两山之间的河边,到了这里,五湖终于确定自己无法甩开身后的男人,无论她用什么办法,都无法拉开自己与他之间的距离,这个男人就像一只怎么甩也甩不开的苍蝇,让她无可奈何。
她在河边停下脚步,然后转身用jǐng惕的眼神望着裴城。
裴城也停了下来,摸着胸口说道:“我还以为你要一直跑下去呢,没想到你还有成为阿甘的潜质,再跑下去的话,我这伤口快要支持不住了。”
五湖冷冷道:“装模作样。阿甘是谁?”
“你不认识。”裴城笑笑没有解释,从另一边走到河畔,蹲下身掬一把清澈的河水洗着脸,然后说道:“怎么不跑了?”
五湖依然站在原地,跟裴城保持着合理的距离,从昨夜到现在,她已经认识到面前这个男人强悍的身体,所以不会让他再靠近自己。她转头望着闪着粼粼波光的河面,眼睛里渴望的神sè一闪而过。
裴城的观察能力细致入微,连这个小小的细节也没有放过,便微笑道:“渴了?还是饿了?还是想洗个澡?”
五湖没有理会他,自顾自地走到河边,从怀中掏出一条丝巾,在河水中打湿之后轻轻地擦脸,片刻后吐出两个字:“粗鄙。”
正午的阳光很温暖,略带着一丝热气,裴城旁若无人地在河畔收拾干净自己,然后仰面躺在碧绿的草地上,随手掐了一截野草根叼在嘴里,轻声哼道:“我本是卧龙岗上粗鄙的人,算成败难登天怎扭乾坤,小傻子忽听闻炮声三响,谁知是无来由黄粱一梦……闲无事在河边我亮一亮嗓音,哈哈哈,我面前缺少个知音的人……”
一曲《空城计》的唱段被裴城改的面目全非,可他微微闭着眼,一副自得其乐的模样。
落在五湖耳中的是一段古怪的唱腔,她从未听过这首曲子,也没见识过这种唱腔,不由得满心荒诞无稽的感觉,可是听到最后一句唱词,她下意识地朝那边看了一眼。
这一刻她有些承认,身边这个家伙,倒不算是很讨厌的人。
“喂,要不要吃点?”
五湖稍稍出神,裴城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转过头去,见那家伙一只手里有块干粮,正朝自己的方向摇晃着,便冷笑道:“你这么好心?还有,我不叫喂,我有名字。”
裴城叹道:“你又没告诉过我,我怎么知道你的名字?就算你是女人,是不怎么漂亮的女人,也不要这么刁蛮可以么?”
五湖被他气得不轻,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有人用“刁蛮”二字评价她,真是新奇得很,她微微愠怒道:“你可以叫我五湖先生。”
“先生?看起来你很喜欢这个称呼啊。”裴城微笑道。
“不可以?”五湖反问道。
裴城摇摇头又点点头,道:“你说了算,要不要吃点?放心,我身上没带毒药,没办法害你。”
五湖不说话,裴城便直接扔了过来,五湖伸出二指,随意一夹,然后慢条斯理地一点一点吃着。
“功夫不错,跟谁学的?”裴城一边嚼着干粮一边问道。
五湖起身来到河边,用双手捧起清澈的河水喝了一口,然后淡淡道:“不想告诉你。”
裴城吃完干粮,将双手枕在脑后,有一搭没一搭地说道:“五湖,你这样是不对的,虽然咱们是敌人,可我现在对你这么友善,你也应该适当改变一下自己的态度,否则照你现在的样子,咱们是没法继续沟通下去的。”
五湖坐在草地上,道:“友善?是谁昨晚上杀了我八百兄弟?”
裴城眯着眼说道:“听说女人最厉害的杀手锏有两种,一是翻旧账,二是冷暴力,我看你两样都占了,不愧是女人中的佼佼者,随随便便就能在异国他乡挑起滔天大浪。”
听着他从嘴里接连蹦出来的新奇词语,五湖不禁皱眉道:“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词儿,你看起来不是这么轻佻的人,能不能正常一点?”
“我很正常啊,从某种角度来说,我现在是最正常的时刻,你不知道,一个人要伪装一时或许不难,可是要长期的伪装成另一个人,也许还要伪装一辈子,这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
五湖依旧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可是她忽然感觉到他的孤独。
那是一种无处诉说的孤独。
良久的沉默过后,五湖开口说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裴城凝眸望着天空,声音有些飘渺:“我原本是个死人,后来又变成了活人,我以为自己是好人,可是别人逼着我做坏人,很多时候我不知道自己算不算人,你说说看,我究竟算什么人?”
五湖努力地想要分辨出他话中真假,只是最后不得不放弃,啐了一口说道:“少故弄玄虚,你是秦人,是恶人,是我的仇人。”
“仇恨会蒙蔽你的双眼,宽恕才是你的解药。”裴城悠悠说道。
“呸!”五湖的回答简短有力。
“你很仇恨秦国人?”裴城问道。
五湖脸sè有些黯然,倒不似装出来的,她的声音很压抑:“我是齐国人,我的父母都死在秦人手上,你说我恨不恨?”
裴城释然道:“所以你就来秦国当山贼?”
五湖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裴城叹息道:“俗话说得好,冤有头债有主,你就算要报仇,也得去找真正的凶手,用这种迁怒他人的手段,恐怕不妥?”
五湖道:“秦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裴城听出这句话里冰霜一样的寒意,所以没有辩解下去,因为在他本心里,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算不算秦人,如果五湖说地球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恐怕他会立刻跳起来指着对方鼻子训斥,因为不管怎么说,裴城觉得自己是个好人。
这样一对四肢发达大脑同样不简单的男女,在这午后的河边,编织着各自的谎言,等待着对方跳进自己的陷阱,其乐融融,不亦快哉。
一个谎言需要一个更大的谎言来遮盖,所以这般没有什么实际意义的聊了半晌后,裴城渐渐有些乏了。
杀伐一夜,又接连受了几次伤,即便是铁打的人也会疲倦,他能撑到此刻已经非常难得。倦意上涌,他说话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本来是微眯的双眼也紧紧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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