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红衣妖男话音一落,厅中瞬间安静,几乎落针可闻。那萧公子喉结颤抖间面sè发白,目光闪躲着看向了身前的桌案。
季衙内讪笑几声,刚要开口说话,而随思姑娘那叮咚的琴声又起。她那清冷的嗓音在几人耳畔响起,将之前的诡异气氛扫除一空。
“随思为几位客人抚一曲《青云乐》,暂请赏析。”
“这个好,这个不错,”季大衙内伸手招呼了一声,“这曲子好听,咱们今rì听曲纵歌,何必去管那些武林烦心事。”
“哼,”那风‘妖男’嘴角带着一丝冷笑,对着那萧公子用一种yīn柔的语调、轻蔑的语气,诉说着衙内公子接触不到的世界。
“祸不及家人,这是武林中的规矩。放心,我虽然不是那些所谓正道大侠伪君子,但也不会对你们这些妇孺出手。”
萧公子的苍白的面sè方才渐渐平静了些,看了眼坐上的随思,捏着袖角在额头擦拭了几番。端起了身前的酒杯,对着过道对面的红衣妖男敬了杯酒,只是那妖男的余威犹在,让他说话时舌头都有些打卷。
“风大侠,方才我多有得罪,望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在这里小弟敬、敬您一杯。”
“大侠?”这妖人嘴角的冷笑未曾散去,但yīn柔的语调稍有些缓解,能让人听出他话语中的不满。“你可是没听清我的话,拐弯抹角骂我是伪君子?是与不是。”
“误会、误会,兄台您……”
萧公子心中暗自叫苦,‘侠’竟然成了骂人的话,那自己总不能称做魔头、贼人、不知死活的吧?自己今天估计走不出这院子。
这个要命的季利,没事喊自己过来做什么,这是陪客么这?这分明是把自己往悬崖上逼啊。
“哈哈哈,”季衙内季利举杯而笑,“风兄弟是跟你开玩笑,不必介怀。像风兄这种心怀大度之人,可是不做作虚伪的真男人!”
安静看戏的刘剑闻言一愣,随后差点笑喷了出来,在那里坐着差点憋出内伤。这位衙内是脑子缺根筋还是慌了神,什么话都敢往外出。真男人……这不是给人结疤撒盐?纯属自己没事找不自在。
“哼!”
果然,那妖男刚晴朗了些的脸sè再次yīn沉,右手手心在剑柄之上轻轻地转着,厅内的温度瞬间降至冰点。那萧公子和季利浑身一颤,却是被这股冰寒刺激,打的冷颤。
刘剑体内内息运转,那清凉之气此时散发着丝丝暖意;但此时身旁传来了一股微风,暖如夏风将自己身躯包裹,不由有些好奇地看向了一旁犹自抚琴的随思。
姐姐竟然……
“随思这里只供客人听琴,却是没有动武的场地,若要动武,去院子里。”
随思的话语带着些许不满,但周围空气中回绕的那股冰寒消失不见。随思又弹了不及两个音符,那风‘妖男’突然站起身,对着随思拱了拱手。
“今rì多有叨唠,谢姑娘琴声款待,他rì无事再来聆听雅音。”那双狭目又扫向一旁坐立不安的两位衙内公子,“风某应下的事自然会做,你的谢礼,就送到这里给这位姑娘。告辞!”
这红衣拂袖而去,留下两人面面相觑,那季利却送了口气,赶紧起身拽着萧公子送那妖男出门。
刚出了房门,那风‘妖男’红袖一甩,身影一个提纵扑向了院中的花丛,又在那百花丛中脚尖轻点,身若翩鸿影,翻过了院墙走人。
“翻墙而不走大门,果然是武林高手!”
站在那里的季利一阵感叹,身旁的萧公子讪笑着打算回应几声,却被季衙内指着鼻尖骂了一声。“要命的你,怎么不提前说清楚,你弟弟好端端拜什么华山派,这不是给我平添麻烦!”
“我这……”
萧公子一时语塞,想要据理反驳,却又念及双方的势力差距。民不与官斗,自己家中只是富户,季利可是越城的太子爷,故而只能唯唯诺诺说不出话。
刘剑在一旁看着,心里顿时乐开了花,又对那风姓妖人有了些好感。
虽然这人可能在生理和心理上有些缺陷,更有甚者可以称之为双重变态,但其表现出来的xìng情,却像是刘剑心中真正的武林中人。
邪魔外道,指的是和正派对立的江湖势力,这些人鱼龙混杂,或是心狠手辣、杀人如麻,或是率真洒脱、不愿被正派那些条条框框所限定。
但凡是武林正派之仇敌,一般都会冠以邪魔的名号。一入江湖是非多,武林恩怨名情仇。很少有人能在武林中真个逍遥,也很少有人能不让自己卷入正邪之争。
这个妖男应是他见过的第二位邪派人士,第一个自然是四年前,害他屁股中箭的yín贼十里香。只是不知十里香有没有再找长河帮和尼姑庵算账,越城武林人士少有涉足,故而也没这些消息风言。
还有那酒师父,虽然肯定不是jiān恶之人,但行事也和正派那规规矩矩的稍有不同。当然,酒师父教导他的武德大多数还是积极向上,而且也不是一言不合继拔刀相向的xìng子。
那季衙内站在厅前又凶了萧公子几句,便气冲冲地回来继续听琴。萧公子一脸晦气地跟在一旁,有小姑娘端着菜肴美味放在矮桌上,他也是食之无味。
随思姑娘的琴声似乎随意而弹,但其中意境却清幽舒缓,令静心体悟者放松心情。随思姑娘不单是凤满楼清吟中的头把交椅,更是附近诸城之中最为出名的‘艺人’。
许多风雅之或附庸风雅之人,总是不惜一rì奔波、不惜一掷千金,就为了和随思姑娘弹琴论道,探讨天南地北的各类文学。
而厅中几人,包括那侍奉一旁的几名即将挽发的小姑娘在内,也只有刘剑在细心体悟。
季利愁眉不展、萧公子垂头丧气,这顿昂贵的饭菜吃的可是颇为不值,平白招了一顿骂。
酒足饭饱,衙内公子双双告辞,而这次的赏银却是萧公子出的,几张银票摆在桌上,被小姑娘拿去递给了随思。随思面sè沉静地将银票收了起来,每个月再交给王妈妈一部分。
刘剑被差出来送客,饶有兴致地听两人说这些风韵之事。那季利本是想两人再去风流快活一番,反正有个土财主请客,不宰白不宰。但美中不足的是此时已是午后,青楼概不接客,也只能遗憾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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