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算是个带把的爷们,而且废物也不代表傻,要真蠢到给根杆子都不知道往上爬,我早就一头栽淮江里去了。”
“呦呵,还挺沧桑的感觉嘛陈傲君,难不成你这个小处男还有什么说不出口的心酸过往?”
“这个……貌似真没有,这这十八年来我过得都挺普通的……”
陈傲掐灭烟头,又重新点上一根,吧嗒了几口,平静道:
“小希,想听一个废柴宅憋在肚子里好些年的怨话么?事先说明,很无聊。”
“嗯,你说,我听着。”
“我,陈傲,的的确确是个一杆子下去连个屁也打不出来的升斗小民,不过如果真要拼爹的话,我想我不会比那个沈王八差多少。”
洛小希不解其意:“什么意思。”
“我也是听我妈说的,我那个打从我出生以后就没再见过一面的混账老爹,似乎在běijīng那边很有权势,还是个什么什么家族的外姓家主。”
洛小希悚然一惊:“běijīng?有权有势的陈姓男人?不会吧,这个玩笑有点大啊……如果你真是那个男人的儿子,又怎么会……这不可能……”
陈傲深吸口气,点破天机:“他姓陈,名平江。”
洛小希瞳孔猛地一缩,眼神中流露出再也掩盖不住的惊讶。
陈平江,这个看似普普通通的名字那京津甚至东北的上流圈子里都可谓如雷贯耳。草莽出身,混迹过各行各业,三教九流无一不通无一不晓,九十年代借打黑大cháo连同京圈帮子的某位李姓权贵一并拽乔四爷下马,随后于沈阳悍然上位。逼死杨馒头,刀碎赵三爷,当初的东北江山,大有股子他陈家一人一口吞的架势。
零一年开始洗白,零四年转入京都,寥寥三年,就让京圈帮子里的一大批根红苗正的混世魔王心甘情愿去喊他一声“陈爷”,随后更是当上了于情不合于理更不合的李家外姓家主。没有人知道,这个男人在那个风雨飘摇的夜晚里到底和大限将至的李家老太爷说了什么,等一大帮局内人局外人明白过来的时候,这个陈姓的枯瘦男人已经站到了九四城的顶峰,自负天下无双。
洛小希声音涩苦:“所谓的虎父犬子吗……陈无双的儿子居然是个废柴,这本身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哈哈,我这个私生子的的确确就是个笑话啊……”
陈傲喷出一个烟圈,笑容坦然:“有些事他妈的就是这么cāo蛋。我小时候常听我娘唠叨,那个男人怎么怎么的薄情寡义,怎么怎么的狼心狗肺,人渣、败类、白眼狼、陈世美……能用的词,她都骂过了。不过就算那个男人再怎么十恶不赦天理不容,又关我毛事?老子连他的人都没见过呢!我恨的,是他连个名义都懒得给我这个实质上的儿子。你丫谁啊,不就在我娘肚皮上开了一炮么?老子还没出生呢,你凭什么说我没资格姓陈没资格当你老陈家的种?!凭什么?!”
陈傲的语调渐渐提高,最后的两句话,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咆哮出来。
平躺在沙发上的洛小希呆呆地看着天花板,指尖夹着的香烟早知燃尽熄灭都浑然不觉,依旧放到嘴里狠狠吸了口,辛,涩,还有苦。
“说实话,中二病还没好的时候我是真的有想过,买张火车票飞机票什么的跑去běijīng,拿把刀子把那个男人捅死了事。蝴蝶也是那时候买的,天天磨,天天练,一想到能把刀子扎进他的心窝子里就特别开心。就这样着到了中考,英语科连考场都懒得去,直接搭车去机场,结果一问才知道nǎinǎi的原来飞机票这么贵。那时候也真够傻的,觉得买完机票接下来半个月都没饭吃,得饿死,然后就不去了。很怂对吧,我就是那种人啊……临阵才开始磨枪,磨完了一腔豪气上阵,等上了才觉得被砍到会很疼,于是把枪扔了躺地上装死。这些年来都这样,我都懒得去努力什么了,废柴就得有点自知之明,做不到就是做不到,跪在地上哭着嚎着求老天爷也一样……这狗娘养的世界就这样,不是努力了付出了就能有成果有回报的,可悲得要命……”
陈傲叹了口气,苦笑道:
“但真要我把一肚子的怨气当屁放了,那也做不到啊……偶尔我也会想想,假如哪天我真的踩了狗屎运飞黄腾达了,那就去běijīng跟那个男人说一声,你儿子有出息了,有资格姓陈……呵,虽说自己都觉得很幼稚,但一个年轻人,还是有需要点理想这种东西的吧……你说呢,小希?”
“呼……呼……”
“……”
陈傲无语,难得他伤chūn悲秋地大倒苦水一回,唯一的听众洛小希却不知在什么时候睡着了,真让他感到一种蛋蛋的忧伤……
不过也是,跟六个人死斗一回,又受了不轻的伤,还要撑着听陈傲在那里像个怨妇一样唠叨,铁打的身子骨都熬不住了。
陈傲把洛小希抱进卧室放到床上,细细掖好被角,然后拿着枕头被子到客厅睡沙发去了。
躺在床上假寐的洛小希叹了口气,睁开双眼,思绪万千。
在洛小希的计划中,陈傲只是一颗用来过渡的棋子,而且仅仅只是必要时候用来抛弃的马前卒,但现在这颗棋子似乎有要跳出棋盘外的架势了。
虎父犬子?
洛小希并不这么认为。
当初的陈平江不过是个身无分文的老赌棍而已,只不过被东北长晋门的纳兰老怪物打熬了十几年,才有了如今陈无双登顶běijīng权势圈子的堂皇气象。
“第二个天下无双么……听上去不错呢,陈傲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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