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曾瞥一眼桥下御河那粼粼碧波。声息地来到奉天门丹墀下,文官西向、武官东向夹道站立。
    朝阳如同巨大的火球赫然跃起。奉天殿的大院洒满金光,巍然矗立的殿阁显得比壮观,殿宇两旁鸱吻上悬着的金铃在微风中轻轻摇荡,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空旷的大院里显得格外寂静,那些木立着的皇家仪卫一个个肃立如塑像,纹丝不动,脸上毫表情,各执紫赤方伞、扇、幢、旌、幡、麾、纛、旗、钺、星、瓜杖等列于丹墀东西两侧。
    鸿胪寺值官高声唱道:“皇上临朝。百官见驾!”
    文武百官一阵茫然,太子回归,加上昨天在孝陵附近出现的种种迹象。于是心里一紧,遂谨慎的按文武品位依次踏入大殿。鬓须斑白的皇帝朱元璋端坐在盘龙金椅上;太子殿下带领文武大臣山呼万岁之后,随即走到皇帝身边侍立一侧。皇帝习惯地摸摸头上的皇冠和滚龙皇袍,两只虚肿的眼睛含着浑浊的眸子神地俯视着群臣,幸亏没有人敢抬头。否则就能发现,仿佛昨天晚上,皇帝也没有得到充分的休息。
    朝臣们又整肃地分东西站立,没有一人敢交头接耳大声喧哗,连咳嗽都要忍着,否则便属失仪。皇上已有半年没有临朝视事。出班朝奏的大臣一个接着一个,奏禀山东河南的开仓赈灾;两浙江西两广福建的严惩贪官;大祭之后,前来拜祭的诸王什么时间离开京师等等奏了近一个时辰。
    皇帝一律以低沉平实而简短的语气表示圣意:“知道了!”
    “朕思虑后再说。”
    “汝速查办。”……偶尔也插问两句。一个时辰后,朱元璋的额头便沁出虚汗,身体不觉往龙椅上斜倚。几乎是半闭着双目听着诸臣的奏事。
    当兵部尚书奏呈关于遵旨置行太仆寺于山西、běi jīng、陕西、甘肃、辽东事时,朱元璋朝朱标招了招手。似乎有些不想说话了,朱标站出谕示道:
    “马政一事尤为当务之急,国家强盛,军旅勇武,在于多有良马。着太仆寺严督紧抓,与塞外诸夷多设马市,毋庸懈怠!”
    回头看了一眼,父皇没有什么反应,朱标遂挥手说道:
    “皇上一再谕示,走私活动rì渐猖獗,致使马贵而茶贱,严重损害大明利益。关于各地的海关和巡检司合并的问题,诸位爱卿要加紧筹备,否则两个衙门,一个职责,怎么能齐心为朝廷办事呢?”
    兵部尚书和吏部尚书俯身应道:“臣谨遵圣谕。”
    “启禀皇上、太子殿下……。”
    接着徐辉祖又开始奏报他在四川等地的巡视情况,朱元璋正在听着,忽然觉得胸口一阵疼痛,喘不过气来,面sè惨白,额上沁满汗珠。听到后面太监的轻呼,朱标回头大惊,急忙扶住皇帝,轻声叫道:
    “父皇、父皇!”
    朱元璋软弱地抬了抬手,太子朱标立即向群臣朗声说道:“退朝!”
    走上两名年轻的太监要搀扶着老皇帝离开龙椅,百官一片惊嘘,不敢多问,慌乱地走出大殿。
    庞煌默默地站在殿内,从早朝开始,到朱元璋脸sè巨变,都未曾出过一言,目送着老朱的背影转过屏风,心里一叹,随众臣走出殿外,走到奉天门附近,突然看见驸马李祺,刚想搭话。突然从内廷跑来一个太监,气喘吁吁的到他身边,伏地说道:“庞驸马,皇上有旨,召驸马您去坤宁宫问对。”
    仔细看时,庞煌却发现前来传旨的是一个熟人,不由心中一喜,跟随其一路往坤宁宫而去,一路上悄声问及皇帝召见的原因,这个人却是不知,看来侍候皇帝的时间还是太短,有些事没有资格知道,所以不敢多嘴,就今天召见,只知道刚刚太子接到急奏赶回东宫处理,而皇帝却命他来传旨觐见。
    仅此而已,不过庞煌心中已经是一阵狂跳,皇帝刚才在朝堂之上的表现,显然是体力不支,可是却在太子朱标离去后,又要召见自己,难道刚才不是体力不支,而是这一切表现,都是装出来的,难道…….。
    朱棣虽然已经四十岁了,面对这个时候。还是止不住的猜想万千。在那个太监的引导下,往御花园而去。
    不过心中也是一阵稀奇。皇上前一段说是为了能安心休养,对于京师中未就藩的诸王和公主、驸马、国舅等皇亲国戚进宫探视。谕示内廷挡驾。但是偏偏偏偏想要见自己,不知道是好事呢,还是坏事。
    由于宫中人多眼杂,所以就一路话,庞煌在那个太监的引导下来到坤宁宫。走进寝宫,一眼便见到鬓发斑白的朱元璋,连忙趋前跪下叩头。口中道:“叩见父皇,儿臣在浙江尽心办理差事,至今已年余未曾受到父皇教诲,身在浙江,rìrì夜夜不想念父皇,由于没有诏命,所以不敢回京。所以请父皇恕罪!”
    朱元璋并未说话,抬抬手示意庞煌起来,而后在走到坤宁宫的小花厅内,那里在各式架子上摆放了jīng美绝伦的盆景:古松、雀梅、佛肚竹、拘杞、榆桩、梅桩。不过这些都没有引起他的注目。
    在两只黄sè彩绘龙文缸前站住,每只缸里栽着一株栀子花树。茂密浓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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