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走到了穷途末路?寒冷的天气,煤炭的价格一再飙升,确实为格桑赚到了不少的钞票。牧场的生意今年不容乐观,连续几年的大旱,大片大片的草场都变成了荒滩,养殖户们个个叫苦不迭,再这样下去,牛nǎi厂、肉食厂、毛纺织厂的生意还怎么做?总不至于老是拿煤矿的钱来补窟窿吧?但愿明年,雨雪消融后能再见到一个绿油油的草原。
州城的冬夜来的非常早,街道两旁的路灯懒洋洋地眨巴着眼睛,街上只有少数行人匆匆忙忙的踩着咯咯作响的积雪小心翼翼的耐着急切的心情回家。这场雪似乎在预示着什么,格桑透过玻璃窗注视着脚下这座城市——这个倾注了他多少汗水和泪水的城市,格桑若有所悟……他站在这个城市最高建筑里最大最豪华的办公室的法国大理石地板上,左手娴熟的捏着那支象征他身份的进口雪茄,右手托着盛有百年XO的高脚杯,无论是穿着打扮,还是神态举止,眼前这个人留给我们的第一印象是英国绅士,谁也不曾想到他是一个出生在草原上的藏族后生。
这是教育对一个人的改变,生活对一个人的磨砺。
格桑嘉措承认,如果没有教育和几千年汉文化对他的熏陶,他不知道自己的生活轨迹将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形。当改革开放的chūn风吹遍崇山峻岭,草地河滩的时候,贪婪也被带到了藏家儿女的身边——为了金钱,而不是信仰,他们开始强烈的追求佛、法、僧“三宝”以外的东西。为了挖冬虫夏草卖钱,人们纷纷跑到草原和山坡上乱挖:先用铁丝刷子在一片草地上刷一遍,然后再跪倒在cháo湿的草地上仔细的寻找,一旦发现冬虫夏草,就用一种特制的锥子从地里面把虫草挑出来。挖虫草一般在chūn天,这时候的青草刚刚吐出新芽,最容易发现虫草,人们不畏艰辛的纷纷上山,手脚快一点的,一chūn天能挖个几千甚至上万块钱的虫草。可是这样,植被就被破坏的不成样子了。好多挖过虫草的草地几年时间里都恢复不过来。为了多养牛羊卖钱,谁也不考虑草场的承载能力,草场都承包给了个人,zhèngfǔ也不再干预牧民的生产经营,自家的草场吃没了,他们就赶着牛羊到附近乃至更远的山上,这些年来,这里的牧民不知道和邻县的牧民为了草场而打了多少次的仗了。草吃没了,连草根都被山羊啃没了,树皮也被啃得不成样子了,草场退化,大雪山下的大草原每到chūn夏季节黄风肆虐,沙尘漫天……面对这座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格桑嘉措百感交集。他不敢相信,假使把他放回到养育了他的草原,也许他连一天都活不下去,虽然,现如今的藏民都是骑着摩托车放牧,甚至是远远的拿出望远镜悠闲地看看,大概知道自家的牛羊在什么方位就行了,根本不需要像过去一样骑马或步行,踩着牛羊的足迹风餐露宿,如今农牧民的生活条件的确好了,可是,草原的面貌并不能令人欣慰。
孩童时期的痛苦给他留下了太多记忆,深深地烙在他的记忆深处比较多的是辛酸和饥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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