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摊极小,两张油渍满面的桌子,撑死也只能坐八个人。一个锈迹斑斑的炉子外加两个铁锅,一个煮面一个煮馄饨,倒是有些完全没有道理的讲究。这样破烂的摊子,再配上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儿,收拾收拾真可以送进博物馆去收藏起来。
小饭摊除了馄饨和面再没有别的吃食,哦,现在还有了米线。刘悠想过,前世似乎有种叫馄饨面的东西,于是向老头儿热情的推荐,结果老头儿张了张嘴,还是没有应承下来。
老头儿坐在锅炉挑子旁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烟丝是最劣质的那种,几乎可以把不喜烟草味的人熏一跟头,所以老头只好把自己和锅炉都放在下风处,免得熏着难得的客人。倒是严格遵循了顾客是上帝这一崇高的理念,比前世的商家好上无数倍。
老头儿眯着眼看着正在一根根吮吸米线的少年,他不明白,一个穿着讲究出门有跟班的公子少爷为什么会时不时来自己的小摊子吃几个铜板一碗的米线,他可不会老糊涂到认为自己能比达官贵人府上的厨子手艺好。
不过这少年吃米线的样子还真好看啊,你看人家只挑起一根米线,悠悠吸进嘴里,闭上嘴慢慢嚼,再缓缓咽下,拿起汤匙喝上一口汤,就仿佛在品尝人间难得的珍品。哪里像那些个粗人,端起碗连汤水带米线哼哧哼哧一股脑塞进嘴里倒进肚里,也不知吃没吃出味道,也不怕烫着嘴巴。
刘悠终于心满意足的放下了碗,一碗米线他吃了一刻钟,倒不是味道有多好,而是只有吃这种街边米线的时候他才能有时间有环境来慢慢享受前世的回忆,府里的富贵气太重,就只能回忆起在五星级酒店的那些狗屁倒灶的破事儿。
刘悠站起身来,从跟班的小棒子那里要来五个铜板,微笑着递给早已站起身扶着腰走过来的老头儿。老头显然已经习惯了这位少爷亲自付账的怪癖,双手接过,闪过身让开道路。
“谢谢张伯的米线。”刘悠乐呵着对老头儿道。
“不敢不敢,少爷慢走,少爷还来啊!”张老头儿看着刘悠的背影躬身附和道。
“啧啧,这做了大半辈子吃食,还从没听人说过一个谢字儿,真是个有礼的娃,赶明儿要是这位少爷家落魄了,我天天白做给他吃也乐意啊!”老头儿自顾自的想着,开始收拾起摊子。
这位少爷,总是每天的最后一位食客。
刘悠看看天sè想着也该回府了,刘侍郎对这个懂事的小儿子虽不怎么管,却也不会随他溜达到半夜去,每天回家吃晚饭和向父母请安是必须的。
皇宫在天都城城东,所以大多数朝臣的府邸也都在城东,走的是紧密围绕在“以皇帝陛下为中心的朝廷周围”的路线,虽有马屁的嫌疑,但其实还是图个方便。一来早朝时间确是名副其实的早,住在城西那的话半夜那就数着星星甭睡觉了;二来谁知道皇帝陛下什么时候会召见,难道让陛下等你?做个邻居总是方便的,你好我好大家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所以,城西就自然而然成了平民百姓乃至贫民百姓的所在。
刘悠每rì去的小饭摊自然是不可能在城东的,即使没有城管,张老头儿也不会去那些富贵人的地盘儿找不自在,所以即使他知道刘悠是个少爷,却也只当作是城西某富户家的少爷。
刘悠和小棒子边走边吃,少爷没有少爷的架子,跟班儿也没有跟班儿的觉悟,不看衣着,倒似是哥俩儿逛街一般。
小棒子原来叫刘安,这个名儿是刘侍郎给取的,取个吉祥话儿的意思,是让这个小厮能守着小少爷,让小少爷能平平安安。可刘悠凭着自己前世对某国的恶趣味,愣是取了这么个大号,府里人只当是小少爷的玩闹,自然也跟着这么喊,倒是把刘安的名儿给忘个一干二净。
可见这三人成虎的话实在是正理,天都之名如此,小棒子亦然。
与城东的井井有条秩序分明相比,城西要热闹的多,三教九流的人聚集于此,道路两旁或是摆摊贩卖货物的,或是客栈酒肆招揽客人的,也有卖艺耍把式顺便兜售大力丸之人,只是天sè尚早,各家做男人生意的粉红骷髅们还没有出来吆喝客人。碍于父亲大人的管教,刘悠一直没有机会见识见识这个世界的服务“xìng行业”的就业者是如何堂而皇之的当街揽客,与前世躲在粉红sè玻璃门后面羞羞答答的从业者相比,想必要波澜壮阔的多。
刘悠很想看“波澜”,可是必须要回家。
西城的热闹纷繁也是刘悠爱来此处的原因,他虽然已经融入了这个世界十三年,但依旧对等级分明的官家排场很不感冒,幸好自家的权势够大,不然每每对那些达官贵人鞠躬作礼都要让自己反胃作呕腰间盘突出。
万恶的封建社会啊,刘悠但凡见到比自己老爹大的官时总是腹诽暗骂一百次啊一百次。
“少爷,过了年您就要入太学了,以您的文才到时候上三榜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儿,我跟着您也有光了。”小棒子微微跟在刘悠身后满脸谄媚的拍着马屁。
“怎么,现在跟着我就没光了?”刘悠转头佯怒的看着鼻子眼睛恨不得缩到一起的猥琐跟班儿。
小棒子知道少爷是假装生气,也不害怕,笑嘻嘻说道:“跟着您这样没有架子的少爷,不知道是小的上辈子做了多少善事积了多少德呐!”
“混小子,连拍马屁都越来越不用心了!”刘悠暗骂。
上辈子做善事?刘悠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上辈子做了什么善事,貌似在那个世界连扶老nǎinǎi过马路都是一件比较危险的事情,自己每天除了上班对着那些个万恶的资本家就是回家上网玩儿游戏,就这样重生之后还能投胎到当朝红的发紫的侍郎家做一个含着金汤匙的少爷,看来与上辈子的善事无关,应该是上上辈子的事儿吧。
不过科举这玩意儿倒是真的令刘悠头疼无比,虽说自己前世也是文科生,勉强冒充过文艺小青年,这辈子在老爹书房看的书也不少,但是要让他去作那些科举用的文章仍然千难万难,即使压下心头的恶心写些歌功颂德的文章也绝对敌不过十年寒窗的这个世界的“”,不过想到貌似那些个世家子弟似乎也没有几个是靠科举入的仕途,刘悠也就坦然了。
最重要的是,刘悠还真没有打算要做闻鸡起舞去早朝rìrì躬身受教育的大臣,前世看过太多伴君如伴虎的血淋淋案例,深知大官压根不是
-->>(第1/2页)(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