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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风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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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摧锋(完)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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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情况下,依然杀得自家人马溃不成军!

    朝廷昏悖,硬生生地将狼虎之士都逼成反贼……夏侯烈嘟哝了一句,举起短矟示意:诸位,不怕死的,就随我来!

    这一次,夏侯烈从战场的东侧突入,特意选择了某处贼军密集的所在,从身后冲杀过去。他麾下尚有三百余骑,齐声呼喊冲杀,皆拼死血战。贼军抵挡不住,纷纷催马躲避,稍许绕开写路程后,再拨马回头,试图将他们包围歼灭。

    数支骑队围着夏侯烈的部下们反复包抄冲刺,仿佛纠缠在一起的长蛇,互相旋转撕咬。贼寇的骑队中有许多羯人和杂胡,他们或者出身于游牧部落,或者是河北各地牧场的牧奴,纯以骑术而论,着实在兖州骑兵之上。更不要提他们射术娴熟,往往在奔驰的战马上张弓搭箭,射必有中。

    两军缠斗片刻,虽然夏侯烈鼓勇酣战、逢敌必斩,整支队伍却依然渐渐处于下风。堕在后方的骑士一个个被打落下马,而长槊刺入人体后断裂的啪啪声响连番响起。

    好在夏侯烈本也不指望靠着自家这点兵力战胜敌人。他一边游走作战,一边令将士们齐声高呼后退!后退!退过河去整队据守!有很多将士听到了他们的呼喊。兖州军毕竟是威震中原的强兵,虽然一时惊乱,却也很容易恢复镇定。原本四处乱逃、毫无方向的兖州军将士渐渐地找到了方向,于是不顾一切地向南方奔走。

    由于北上之后连场取胜,兖州军完全没有将贼寇们放在眼里,他们大摇大摆地北上,行军时整个正面绵延数十里,即使在扎营休整的时候,也分散了将近十里之遥。分布这片广大地域中的将士固然无法集中力量与敌人对抗,但想要逃亡,却也很难被阻止。他们陆陆续续地到达河岸,涉水渡过浅滩,随即在韩鸦儿、周丰、赵景安三人的指挥下重新整顿。军官找到自己的士卒,士卒找到自己的军官,没有武器的被排到后方,有武器的则被编成队列投入前线。

    最初执行整顿任务的是韩、周、赵三人,后来有地位更高的军官到达,便自然而然地接过指挥权。一面又一面军旗在河流南岸重新竖起,代表着一支又一支部队恢复了战斗力。过了大约半个时辰,他们甚至再度凑出了五百名骑兵,由韩鸦儿带领着返回北岸去支援!

    聚集在河流南岸的兖州军将士大概已经超过了四千,虽然大局仍然不利,但有了这点底子,便没有人相信贼寇们能够始终占据上风了。

    贼寇们早已经注意到兖州军的举措。他们调动了相当兵力,或者从从混乱的正面战场中间穿插,或者从两侧绕行,最终沿着河岸奔走,试图冲过初时夏侯烈指出的三处浅滩。但兖州军上下都已明了,或者将贼寇逐退,维持住这条最后的防线,或者被贼寇冲过河流,全军上下败战而死,没有第三条道路可以走。为了保卫这三处浅滩,兖州将士们爆发出了难以想象的斗志。虽然付出了巨大伤亡,甚至夏侯烈最初任命把守此地的队主周丰都战死了,但他们扼守着变成血红色的河道,一步也没有后退!

    攻击河滩的贼寇们悻悻退走了。而前方缠斗中的兖州军将士渐渐稀疏,因此越来越多的敌骑腾出手来,汇拢成黑压压的数千人大队,向这支坚守不退的晋军虎视眈眈。

    利用战场上罕见的片刻停滞,夏侯烈匆忙带队撤回。

    他的骑队已经减员到不足百人,自己也多处受伤,实在是无法坚持下去了。那些来不及包扎的血淋淋巨大创口横贯在躯干,足以展示这位勇猛的军主适才经过了何等惊心动魄的恶战。

    他们趟过齐马腹深的河水,向南岸前进。在上岸的时候,夏侯烈的战马几次努力,都无力跃上土堤,于是五六名将士猛地跳进河里去,前推后拉地将战马引上岸,又将精疲力竭的夏侯烈抱了下来。

    多谢夏侯军主了!

    子刚兄,救命之恩,必有后报!

    夏侯军主,接着该怎么办?还能不能打?

    夏侯军主真是骁勇,不愧是我们兖州军中锋刃!

    夏侯烈骁勇善战,素有兖州军锋刃之称,很得基层将士们的拥戴,倒令同僚的校尉、军主有些嫉妒。但这个时候,随着夏侯烈的脚步踏上南岸,无论是军官还是士卒,在他掩护下撤退到此的将士一拥而上,纷纷向他道谢。一时间,场面竟然显得有几分热闹。

    夏侯烈几乎没有听清这些道谢的话语,他感觉自己的精力、体力都已经到了极限。无论如何,这一场兖州军是败了,惨败。靠他的能力,也只能救出这几千人,还有更多的袍泽弟兄被抛在河岸对面,被贼寇们无情地屠杀。夏侯烈沮丧地想,没有办法了。

    眼下先稳住阵脚,守住这条河道再说。好在贼寇们的对手不只是兖州军,还有冀州军和随时可能南下的幽州铁骑在他们的背后,只要在这里顶住贼寇的攻势,就必然会有转机。或许,还可以……夏侯烈竭力分析眼前的局面,慢慢组织着辞句,打算向同伴们说明。

    但有个暴怒如狂的吼声忽然打断了他的思路:混蛋!你们这群混蛋!废物!杀千刀的杂种!我不在中军,你们就打成了这个样子!

    随着如雷的喝骂,一名穿着华贵甲胄的大汉大步而来。所行经之处,将士们如波分浪裂,纷纷拜倒。那大汉年约四十来岁,肩宽背厚,下颚茂密的胡须直垂过颈,相貌极其雄壮,只是眼睛略显狭长,未免流露出一丝阴鹫。当然,此刻这对狭长的眼眶里,只剩下狂躁和暴跳如雷了。

    夏侯烈在心底里叹了口气。此次兵发冀州的领兵大将,折冲将军苟纯苟道真,来了。

    这位自恃勇力而行为轻躁的将领从昨夜起,就带着亲骑不知跑到了哪里,大概是到处追杀贼寇溃众,杀得很觉爽利吧。结果就在大将擅自脱离本军的时候,本以为毫无还手之力的河北贼寇,却给了兖州军重重一击。

    现在他赶回来了,还有什么用?原先指望的什么占据冀州郡县,完全成了个笑话,夏侯烈能够想象得出苟纯会怒到什么程度。

    奶奶的,这是怎么回事?现在是谁在指挥?给老子滚出来!苟纯继续大吼,吐出的每个字里都充斥着狞恶之气。随着他的吼声,几乎有数十人同时将眼光投射在夏侯烈身上。

    这帮没良心的货……夏侯烈暗自叫苦。他将搀扶自己的士卒推开,肃手立定:将军,是我在指挥。

    他投入兖州军好些年,随同苟纯作战也非止一两载,因此似乎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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