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二老嘴唇阖动,他已猜出大概,又补上一句,“哦,你们吃吧,我午时吃得多了点,到现在还有点撑!”潇允笑着摸了摸肚子,以示满腹。
或许真是饿到极点,二老不再犹豫,就着茶水大口地吃了起来。
“小允啊,如今天sè已晚,外面风又大,我看只能在此留宿,待到明rì再作打算?”才咽下去一口开水,筱伯就急着问。
“就依筱伯的。赶了半天路,你们也都累了,就先歇息会儿,我去前面的野地拾些柴火,好在晚些烧。”在二老面前,潇允已不再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了,他所承担起的也不是照顾他人这么简单,而是正在经历一条走向成熟的必经之路。
冬rì的荒野,寒风四起,已经很久没东西下肚了,潇允渐感不适,几近跌脚,虽然站稳了,可手中的柴火却掉落一地,他稍稍有点懊恼。离庙宇只有数十丈了,潇允加快点步子,循着破庙一角透出的火光赶去。
突然,扑闪的火光毫无征兆地灭掉了。潇允心下一紧,积攒已久的不详之感刹那间爆发,他疯也似地奔过去,刚想进入,却发现门口立着一个身影,浸没在无边的黑暗中,纹丝不动。
“你…你是谁?”潇允本就体力不支,加之突来的惊吓,已有点乱了方寸。
“索命的!”黑暗中,悠悠地飘来一句。
刚从生死边缘挣扎过来,此刻又到了这种境遇,潇允反倒镇定许多,脱口道:“既然迟早都是死,能否让我死个明白?”
“哼,因为你惹到了本不该惹的人!”那个声音还是很冷,合着丝丝寒意,像极了将死之人听到的来自灵界的召唤。
潇允低下头,言语淡然:“筱伯待我恩重如山,我至今无力偿还,既然一切因我而起,就请你手下留情,放过那两位老者吧!”
“可以,甚至也可以放过你,只要你做一件事!”
“什么?”
“帮我找出今rì那个大闯祭台的女孩!”
“可以!”潇允坚毅的脸上划过一丝笑意,甚是不屑,“不过要等到我死之后!”
潇允几乎没有想过说出这话的后果,只是对方口中的这种苟且之事,他是死也做不来的,他也知道接下来等着自己的是什么,甚至都已经闭上眼睛等着了。
夜凉如水,朦胧的月sè透过浅云,滴滴点点地落缀在枯树叶心的水珠上…
“咕咚”
——浸透了纯白月sè的水珠擦透空气,沉沉地打到底下水滩中,接着便是一片死寂…
潇允跪倒在庙宇门口,月sè同样朦胧地扫在他冰凉的脊背上,温热腥浓的液体迅速在他单薄的衣衫上扩散开。许久,他没再起来…
云层散去,月sè又白亮了许多,却始终不能照亮庙宇里面。门口,一大滩血水在月sè下泛着奇异的死sè。
另一边,地上同样稀稀零零的浸淌着血水,却是墨sè的,沿着地势,一直流遍门口。月sè极冷,原本对峙的两人此时都没了影踪,徒留风雪之中这一破烂庙宇。
潇允已经不清楚自己是何时醒来的,只依稀记得在他睁开眼那一刻,除了昏天暗地的感觉就只剩撕心裂肺的疼痛,周围一切都是模糊虚无的。他想欠起身,刚一用力便又是一阵钻心之痛,潇允吃不住劲,又倒了下去。
模模糊糊中,有一双大手伸过来,是爹!潇允“噌”地跳起,爹!抓住了!这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第一次欢跳起来,但当他一抬头,原本温和微笑的脸猛的靠过来,刹那间变得狰狞可怖。
“啊!”潇允惊醒,连着两rì都做噩梦,加之身上的伤口,jīng神极度低靡。身上胸前背后还缠着厚厚的布绒,右胸隐隐作痛,眉头细汗密布。潇允花足了劲才撑起身子,靠在墙上,大口地喘着,他只记得庙宇门口那个身影以极快的速度袭来,一只手在黑暗中隐隐发亮,等他反应过来时,右胸上已经淌满鲜血,一阵眩晕发作,他跪倒在地,之后就全然不记得了,直至此刻虚弱地躺在这个低矮的床榻上。
稍稍恢复点气力,潇允坐起身,从床上下来。周身昏暗狭窄,靠墙摆了个床榻,床榻低矮却不小,足足占了有半个屋子,斑驳的墙上架着破旧的窗子,窗子一边已经脱落了下来,风一吹就传来窗脚与墙沿摩擦的声响。沿着窗口堆着张梳妆台,上面零散的放着梳子,眉笔,胭脂盒,和一面锈迹斑斑的铜镜,显然这屋子原本是姑娘的闺房,此刻看来却已人去楼空。
“咚咚!”,门那边传来沉闷而急促的声响。
潇允蹑手蹑脚地挪步到墙边,表情凝重…
“咚咚咚!”敲门声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门外那人眉头紧蹙,“潇哥哥?你在里面吗?”
是谭姑娘!潇允按着胸口,吃力地拉开门栓。门开了,两人四目相对,随即又收回目光,沉默。
屋内点上油灯,昏黄的光线在残窗缝隙中涌进来的西北风吹动下跳抖不已,似水波一般浮在两人脸上,还是沉默…
又过了许久,少女仿如想到了什么,着急地从衣袋里翻出两粒淡紫sè小丸子,关切地道:“潇哥哥,之前你可是受了重伤,在那黑影的攻击下,沾染毒瘴,哝!这是清心散,可保得腑脏心肺不受毒侵,你快快服下,随后我再逼出你身上的邪毒。”
“我…这里是?”看到少女对屋内装饰摆设并没有任何不适,潇允不禁疑道。
少女顿时语塞,原本娇媚红晕的脸上霍然起了yīn沉,有好一会儿,她没再说话。潇允自知说错了话,正想找个借口避开话题,谁知少女竟开了口:“这里原本是我姐姐临时的闺房。”
“你姐姐?”
“嗯!那时我们举家搬迁,来到南苑,身上虽不缺花费,可人生地不熟,暂且只能找个简陋的居所,那也是个冬rì夜晚,谁都没料到我姐姐竟神秘的从屋内消失了,自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少女不禁有点哽咽,她顿了顿,继续道:“家里人特别是我爹很是伤心,他始终不曾忘记我姐姐,然而他本身又多固执,于是便把这个屋子封了起来,不得任何人接近,时过境迁,再次回到这里,屋子已经残破不堪,我看事情紧急,便先把你安置于此。”
潇允顿时沉下心来,他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个灿烂如花的少女竟也有如此让人心酸的回忆,他又试图说些什么,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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