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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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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青谶(四)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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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声莺啼,三分鼓鸣。

    大唐国子监内,来自各州府的贡生皆是聚在正厅前的掩雨廊中,或议论纷纷,或愁眉紧锁。

    今rì是国子监入学来第一次例考,因此大家都非常重视。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既然已经决定入仕为官,就没有道理不在明年chūn闱中中榜及第。大唐科举制度承袭前隋,分为常举和制举。制举为皇帝陛下一时兴起下诏颁定的,参加人数较少。而常举则被大多数学子视为入仕为官的正途。常选主要有六科:秀才,明经,进士,明法,明书,明算,其中以进士与明经二科最盛。顾名思义,明经多考察学子对经史典籍的记忆能力,故而题目较易。进士科则侧重考察学子的策论,诗赋。一般而言,明经出身的学子最多也只能坐到主簿一类的小官。而进士科的贡生一及第便会被授予正八品的实缺,令无数学子艳羡。

    当然,其录取之严也是令人扼腕,故有“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一说。大唐的科举并不仅仅注重学子的文采,对学子的品德,相貌以及家世背景都会作详细的考察比评。为了一跃入龙门,除了在科考前向礼部“纳卷”,学子们多会向权贵“行卷”即投献诗文,以此提高自己再考官心中的地位。而如果能在国子监的例考中搏出一份好成绩,无疑会受到众多名士鸿儒的青睐,有更多机会榜上题名。

    今rì的考核分为经史,书术部分,二者选其一。因为礼乐和骑shè涉及到场地,器材等因素因而将由教习随堂抽测不在此次考核之列。

    忽而一声钟鸣,宣告着考生的入场。踏着钟声,踩过青石板上碎落的杏花瓣,广袖飘飘的各学子拾阶而上,进入各间教室,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考试。

    李括轻迈着双步,走到自己的座位前坐定。深呼一口气,少年轻点了点墨汁,翻开了试卷。此番经史科考察分为基础部分和综合题,基础部分都是些教习平rì讲授的重点,李括奋笔疾书用了不到半个时辰便答完了。稍稍活动了下手腕,少年目光微移,终是看到了那行数十字的考题。

    “以家为家,以乡为乡,以国为国,以天下为天下。汝等从中观之,我大唐该何处与吐蕃南诏(注1)乎?”

    李括微微皱眉,这句话原出自《管子.牧民》,意为做事要全面,不能因小失大。题目并不难懂,但这引题却颇为尖锐。

    吐蕃自大唐建国来便是西南大患,历代大唐男儿用鲜血筑成一道坚铁防线,这才保得西陲边安。南诏则是新近崛起的另一豪强,本为大唐属国的它在受到大唐官吏欺辱后愤而自立,更隐隐有与吐蕃结盟的势头。

    微微叹了口气,少年便挥毫而书:“余观大唐之于吐蕃,南诏,呈鼎立之势矣。虽我大唐地大物博,国立昌盛。然吐蕃自灭吐谷浑而称雄西南久矣。且军民皆以抢掠为荣,军士骁勇善战,悍不畏死。我几代大唐男儿浴血奋战,奋而抗敌,方阻劲敌于大非川,姚州一线。今南诏反复谋得自立实乃无奈之举,若任其与吐蕃谋合,则我大唐陇右,剑南危矣.......今大唐万国来朝,富有天下,更须于全局而谋。南诏虽然强横一时,然终归弹丸之地,负甲之士不过十万。观之吐蕃,则军士,版图无不惊叹矣。若任其兼并南诏而坐大,于我大唐乃大患矣。不若忍一时之恨,示好南诏而招降之......夫为天子者,牧有四海,当以天下为天下。于全局而观之,联南诏而抑吐蕃,乃为我大唐消除西南边患之上策。学生李括伏地拜启。”

    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言语并未有出格之处,少年轻吹了吹纸笺,将其交予教习。

    由于答完行卷后考生便可离开,李括在考场外稍侯片刻便与张延基一道出了大门。

    例考之后便是三rì的例休,两少年脸上却是愁容不减。几rì前乐游原那个夜晚带给少年们的震撼太大,大到他们不敢去面对。此事闹得如此之大,估计已是传遍长安大街小巷。以如今之事态,纵是少年们不去探究,那背后之人怕也会寻上门来吧。

    踏着略显沉重的脚步,二人须臾间便出了国子监。一旁翘首以盼的张福早就订好了车马,见自家公子出了院宅忙迎上去侍候。

    二人轻巧的跳上马车,一路行将朝城南驶去。

    chūn虽已入了暮,但却仍随处可见跳跃的青绿sè,确正是梨花淡白柳深青,柳絮飞时花满城。

    通济坊客隆茶馆前,酒旗茶幡皆已卸下,门前空杵着一根光秃秃的木杆子。

    杜景甜与南霁云,冯德恩等人一道围坐在一张方桌前等着李括二人的到来。乐游原一战后,青客盟似是有所收敛,再未对冯德恩起过心思。但凡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事关生死,众人不敢丝毫掉以轻心。

    没多久,便听到马车车辙碾压石板的“兹兹”声,先是张福,随后李括,张延基一道从车厢中跳了下来。

    阔步迈入茶馆,李括正yù坐下,待看到桌角坐着的一个面容清雅的中年儒士,少年心头一沉,疑声道:“这位是?”

    南霁云笑了笑,挤过半个身位道:“我来做个介绍吧,括贤弟,这位是我家使君张巡张大人,人称小张探花。”微转过身,南霁云又向张巡拱了拱手道:“大人,这便是我一直向你提起的李括,左相大人的独子。”

    张巡生的宽额方面,一双星眉剑目衬出几分英武。三缕轻髯随风而飘,配上一袭宝蓝sè罩袍,虽已是不惑之年,却是儒雅俊朗,让人一见便顿生好感。

    “常听霁云提起你,左相之子果然名不虚传,仪表气度皆是上等。听说你已入了国子监官学,还要好好求学,不要没了你阿爷的名头!”张巡轻拍了拍李括的臂膀,勉励道。

    “多谢张大人提点。”李括朝张巡满施一礼,和声道。

    “我家大人听闻德子兄弟的遭遇,故来此与我们一道商议,希望能帮上些忙。”雷万chūn最耐不得读书人这些过场话,简明直了的点道。

    “哦,只是此事牵连之人众多,张大人还是不要...”不想再让别人陷入这摊浑水,李括好心提醒道。

    “唉,括贤侄不必劝我。”张巡挥了挥手道:“我张巡虽没有什么经天纬地的才干,但圣人的教导从没有忘记。霁云和万chūn和我都是过命的交情,你又是霁云的好友。如今你有麻烦,我若是躲在一旁,这些年的书不是都白读了吗。”轻踱了几步,张巡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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