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夜书做了个简易的木箱,将姜晏长老的遗骸、金杖还有那只狐狸一并放进去,用枯树藤捆好,负在背上。这地洞之后也是一片莽林,穿过树林,则是一个湖泊。湖水甚浅,湖底稍大些的石块基本都露出了水面。湖对岸是一面万仞绝壁,比他们下来的那一处还陡峭,崖壁最底下的一段长满了青苔,湿滑无比,连个落脚之处都没有。张夜书和夏凝的轻功都不弱,在石块上走动,简直如履平地,所以很快便跑到了对岸。绝壁之下,有个石穴。洞口的野草有张夜书的肩膀那么高,而且极是茂盛,若非在近处看,他们绝注意不到。这洞穴的形状酷似一只海螺,洞口狭窄,洞内则别有洞天,约有两丈见方。张夜书打开火折子,一眼便被一把剑吸引住了。确切的说,那只是一把剑柄,因为剑身已全部没入了石壁之中。夏凝咋舌道:“这石壁坚硬如铁,是什么人能将剑一没至柄!”张夜书将木箱解下,一手举着火折子,一手用袖口擦拭剑柄上的灰尘,剑柄锈迹斑斑,剑格上刻着的“师慕远”三字却还依稀可辨,叹声道:“竟然是他?”夏凝站在他身后探头探脑,好奇问道:“你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张夜书让到一边道:“你自己看。”夏凝看了眼,释然道:“原来是剑圣,怪不得有这等功力。”张夜书道:“你也识得剑圣?”夏凝皱着鼻子道:“你别以为我是外邦人,便对你们中原武林的事一无所知。我还知道师慕远是十五岁出道,首战便击败了武当的松石道长,之后历经四十六战,连挫七大剑派的高手,以及东瀛剑道高手宫本昭一、三头蛟樊锐等人,二十四岁便击败前代剑身唐敖,成为史上最年轻的剑圣。”张夜书道:“你说的一点不错。看来是我有眼无珠了,小觑了你。”夏凝得意道:“知道就好!”话锋忽又一转道:“听说剑客都是剑不离身的,剑在人在,剑亡人亡。照此看来,师慕远多半已经遭遇不测,否则断不会将佩剑落下。”张夜书道:“不无可能。那儿有几行字,应该是师前辈留下的,或能从中找到答案。”那几行字乃是师慕远的绝笔书,全文如下:子游贤弟。愚兄败于贤弟剑下,无话可说,惟有恪守诺言,此生不再踏出此地一步。愚兄只身在这谷中,终rì无事,但与剑为伍,剑术颇有进益。贤弟剑法虽妙,愚兄却已有破解之法。只盼贤弟此去,凯旋而归,与愚兄再战一场。然世事难料,近rì臂上生藓,sè若铜锈,系唐门剧毒青铜尸佣,无药可医。愚兄不久于人世,恐无缘与贤弟再教高下,遂刻剑法于壁上,请贤弟寓目。愚兄离家之前,拙荆已身怀六甲,一别三年,母子二人,是否安好?愚兄一生落拓,无甚牵挂,止此一事,不能释怀。望贤弟将吾死讯,代为转告。愚兄虽死无恨。师慕远绝笔。隆庆七年夏凝道:“看起来师慕远至死都没出谷去,连隆庆皇帝只在位六年都不晓得。”再看绝笔书旁,刻着秘密麻麻的小人。所描绘的,乃是两个人打斗的场景。画中人,一个是师慕远,另一个自然就是书中说的那个“子游”。两人所使的剑招,无一不是匪夷所思、妙不可言的奇招,单是面对着这些画,便看得他们血脉喷张,热血沸腾。遥想当年,这一场对决必然惊天地泣鬼神。只可惜这么一场震古烁今的对决,是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峡谷里进行的,竟尔无人知晓。描绘了两个人打斗的场景。画中人,一个是师慕远,另一个自然就是书中说的那个“子游”。两人所使的剑招,无一不是匪夷所思、妙不可言的奇招,单是面对着这些画,便看得他们血脉喷张,热血沸腾。遥想当年,这一场对决必然惊天地泣鬼神。只可惜这么一场震古烁今的对决,竟是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峡谷里进行,最终埋没在历史的尘埃里,无人知晓。而令张夜书震惊的还远不止如此,那个“子游”所使的剑法竟是他们这一派的独门绝技“龙游剑”!张夜书可以肯定此人不会是他的师父,因为此人的年纪比他师父年轻得多,而且此人对于“龙游剑”的领悟力在他师父之上。师父曾说过,“龙游剑”表面上只有十招,实则在每一招之后还暗藏八式,每一式之后又有十二种变化,一共有九百六十种变化,只有真正将这十招融会贯通之人,才能随心所yù,别出心裁,另辟蹊径,深刻体会到这些微妙的变化,从而发挥出“龙游剑”实际的威力。而此人恰恰做到了这一点,他的招式里有“龙游剑”的影子,但又超脱于“龙游剑”,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张夜书的师父到目前为止,所能领悟到的变化也才不过两百余种。画中,师慕远使出的剑招皆是克制“龙游剑”的,攻人之不备,为人所不为,无不天衣无缝,登峰造极,剑圣之名,并非浪得虚名;“子游”似乎处处掣肘,力渐不敌,但是再斗个百八十回,胜负之数,犹未可知。更纳闷的是,张夜书从未听说他们这一派里还有此等前辈高人,此人究竟是谁?此人若是本门中人,那师父为何不跟他讲?正当二人心无旁骛地看画,山洞外突然闯了个人进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们的死对头任非野。只不知发生了何事,他的右腿竟然齐膝截去,拄着两根木拐杖,看着他们时,眼中充满了怨毒,从牙缝中挤出三字来道:“是你们?”张夜书下意识地将夏凝护在身后。任非野二话不说,拐杖上挟着股劲风,横扫过来。张夜书来不及把剑拔出,只得赤手空拳与他硬拼,使一招京师四海镖局的“腿”,飞身侧踢,杖风上掠过,跟一招崆峒的“象龙指”,插他的双目。任非野以左手的拐杖作轴,斜身旋转半周,一脚踢中张夜书的琵琶骨,张夜书撞在洞口上,还未落地,任非野补上一杖,将他打得从石穴中飞出,一头扎进湖泊里。张夜书在湖底倒滚两周,咬牙站起来,吐出一口血沫,反腕拔剑。任非野宛如一只黑鹰,从洞口飞掠而出,挺杖刺来,张夜书双手握剑,反手一挥,剑尖划破湖面,湖水骤然升高,形成一道水墙。但是这道水墙只是杯水车薪,根本挡不住任非野凌厉的攻势,刹那间,任非野便破水而出,张夜书忙将剑护住心口,紧接着任非野的杖尖便刺中剑身。任非野几乎将全身的真气聚集在了杖尖上,所以才能够轻而易举地穿破水墙,被杖尖点中,无异于被佛郎机击中,只听铿的一声巨响,张夜书的剑碎裂成两半,身体极速旋转起来,一下子便跌出了好几丈远。张夜书四脚朝天,悬浮在水中,连动一动手指都撕心裂肺的疼。任非野一个起落掠到他身前,蔑视地俯视着他,随时都可以像杀一只蚂蚁般杀了他。任非野并未犹豫,冷漠地举起了手中的拐杖,拐杖落下之时,张夜书短暂的一生便也走到尽头了。大仇未报,他心有不甘,却只能等死。拐杖无情地落下,却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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