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只见甬道内铺地的石砖忽然换成了长、宽一尺的花岗石方砖,七块为一排,每块砖上都刻着一个字,七块连起来刚好是一句诗或是一句词。第一排砖上的诗乃是陆游《夜游宫》中的自许封侯在万里;第二排上的则是杜甫《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行》中的一舞剑器动四方;第三排是岑参《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中的千树万树梨花开;第四排是李白《忆秦娥》中的咸阳古道音尘绝;第五排是王维《渭城曲》中的客舍青青柳sè新;第六排是岳飞《满江红》中的八千里路云和月;第七排是姜夔《踏莎行》中的淮南皓月冷千山……
少女道:“这捣的又是什么鬼名堂?”张夜书沉吟良久道:“也许是古剑术。虽然我不明白这句‘自许封侯在万里’的寓意,但这句‘一舞剑器动四方’指的的分明是公孙剑舞。当今之世,以寿chūn宫家的公孙剑法为首,这句诗所对应的应该是这招‘名动四方’。”他说着已舞起剑来,一招使完,剑尖指着“自许封侯在万里”中的“在”字。张夜书深吸一口气,跨上第二排刻着“动”字的方砖,方砖向下一沉,然而过了许久,甬道中的机关还是没任何动静。张夜书大有一种从鬼门关走一回之感,不过现在他已可确信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他说道:“这里的每行字应该都对应着一招剑招,只有熟悉这些剑招,才知道怎么走。”少女道:“那下一步呢?”张夜书道:“第三句我也解不开。至于第四句,李太白少年时曾在峨眉问道,这句对应的当是峨眉派的‘长安清秋’。”他闭目将这招在脑海中过了遍,跨上刻着“阳”字的方砖。与刚才一样,这块方砖只是沉下一截,并未触发机关。藏在这些诗词背后的剑招,有些早已失传,有些张夜书则闻所未闻,多半猜不出来,好在设置这机关之人有意网开一面,并不要求闯关者将诗词逐一都解出来。甬道只有八尺高,对他来说,在一尺见方的花岗石方砖上原地起跳,跳出两丈已是极限,想跳得再远一点,他跳的高度也要相应增加,便会撞到甬道顶部。少女比他矮,跳时可以跳得高一些,也差不多有两丈远。也就是说,只要持续保证在两丈的距离之内,也就是每二十句诗词中,他能解开一句,他们便能通过这里了。
张夜书搜肠刮肚,绞尽脑汁,花了约有一个半时辰,解开了七句诗词,总算闯过了这第二关。转一个弯,再行不到二十丈,便是一道深涧,一座索桥,横跨两岸。这座索桥是由五根碗口般粗的铁链组成的,在地底沉睡了百年,已锈迹斑斑,桥上的木板大多已腐烂掉,坠下深涧,剩下的也是残破不堪,一碰就碎。二人踩着铁索,晃晃悠悠,忐忑不安地过了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扇朱漆的城门,门高一丈,门板上钉满了拇指粗的钉,大门的拱顶,用朱笔提着三个小篆:秦广王城。城门虚掩,张夜书轻轻一推,木门发出一声悠长的闷响,慢慢开了。
这座深藏地底的城池一边长,三边窄,形状大体如一个梯形,城里共有三纵两横四条街道,正对城门的街道最宽,容得下两辆马车并驾齐驱,大小巷子数十条,石室数以百计,全城可容纳千人。街巷里,酒家、赌坊、杂货铺等等,应有尽有,却人去楼空,只有积满灰尘的酒旗、招牌、家具、瓷器,还诉说着此地曾几何时的辉煌。而现在,这暗无天rì的地底,死气沉沉的城池,只有张夜书和少女两个人的脚步声在大街小巷里久久回荡,充斥了不详、诡异的气息,令人不寒而栗。
城池最zhōngyāng的一间石室,比其他石室要大上十倍。石室呈八角形,共有八扇高大的拱门,分别代表着八卦中的天、地、雷、风、水、火、山、泽是个方位。石室zhōngyāng有一座四四方方的祭台,上面矗立着一尊威风凛凛的牛首人身石像,高达两丈,祭台四周刻着十六幅浮雕,浮雕中的主人翁皆是这个牛首人身之人。第一幅浮雕说的是一条龙伏在一名女子身上,随后这名女子产下一名牛首人身的婴儿,第二幅说的是婴儿长大后成为部落首领,第三幅说的是此人发明了农具,之后的浮雕分别讲述了此人教民稼穑、制陶、纺织、用火等种种事迹,最后一幅说的则是他吃下一味草药,中毒而亡。浮雕的线条都极为粗犷,却将画面中的人物刻画得栩栩如生,呼之yù出。
少女站在石像脚下,抬头仰望道:“这石像人不人,牛不牛的,到底是什么怪物呀?”张夜书道:“姑娘不可胡乱言语!这是我华夏始祖炎帝神农氏。”蓝衫少女道:“神农?哦,我听人说过,就是那个尝百草的古人吧!”张夜书道:“不错。穹顶代表宇宙星辰,祭台则象征大地,神农脚踏四方祭台,头顶穹顶,暗合天圆地方之说,应该是想表达神农是护佑万民的大地守护神的意思。看来此城的先民们是神农虔诚的信徒。”
他们在石室逛了一圈,并无发现什么特别之处,倒是它左近的另一间石室引起了张夜书的注意。秦广王城内所有石室的大门都是木头做的,连在先民心中至高无上的神农庙的八扇大门也不例外,唯独这间石室的大门是由生铁熔铸而成的,还用四条巨大的铜锁严密封锁住。张夜书一进城便觉疑云重重,他和少女走街串巷,进入许多间石室查看,发现所有石室里的东西都完好无损,这里的先民,就仿佛一夜间凭空消失了一般。他隐隐觉得这间石室里藏着全城的人突然消失的秘密,打开了这扇门,或能拨开云雾见青天!
四剑,他劈开了四条铜锁,然后两手撑在铁门上,鼓足力气,推开了门。石室里别无所有,只有数百具相互枕籍的嶙嶙白骨。从它们的动作可以看出,它们死得异常的痛苦,它们之中,有的曾是佝偻垂暮的老人,有曾是如rì中天的中年,有的曾是风华正茂的少年,也有的曾是尚在襁褓的婴儿,但现它们只是白骨,在这沉静了数百年。看到这些,少女已经忍不住大口呕吐起来。张夜书双手沾满鲜血,但是同时看到这么多尸骨,也禁不住头皮发麻,心里却还在想着:“莫非城里的人都死在这间石室里了?不会!若是他们全都死了,又是谁封上这道铁门和外面那道石门的?”少女一边吐一边说道:“我们快离开这里吧,这里太恶心了,我实在是受不了了。”
回到神农庙,她连隔夜饭都吐出来了,还是干呕个不停。少女道:“我发誓,从今以后,再也不喝猪骨汤了。”张夜书道:“看来此地除了那道石门,并无其他出口。石门已被封死,是出不去的了。我们只好多带绳索,回到裂缝那边,从那里缒下,到了谷底,再想办法出去。”少女道:“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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