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给神灵爷爷烧几柱香和几捆纸钱。神灵爷爷拿人的手短,自然不好意思责罚我。”易琴心无言以对,道:“你这个人……唉,真是对牛弹琴!”说罢便回房就寝。
周晋也回到自己的房间,刚解了上衣,窗外突然琴声铮然。不必想便知是张夜书在弹琴。张夜书随身带着一把琴,周晋却从未见他弹奏,难得他今rì有此雅兴,就听听他琴艺如何。
初时琴声迟缓而高亢,好像乌云蔽rì,天地昏暗,电闪雷鸣,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然而就在你感觉已有三两滴豆大的雨点落在后颈上,他忽然轻勾慢挑,曲调为之一转,预想中的瓢泼大雨并未来临,漫天的乌云渐渐散去。琴音缈缈,周晋仿佛来到了三月的江南,凭栏独坐在河边小巷,窗外是细雨斜风,天青如草,令人愁肠百转,黯然神伤。就在此时,琴声铮然转急,有如两军交锋,充满了肃杀之声。周晋心说:“糟糕,歩青的心乱了,不能再往下弹了!”他刚闪过这念头,张夜书的弦便断了一根,琴声也戛然而止。明rì,他们吃过午饭起行,申时到翠云峰脚下。遥望山间,舞榭歌台、凤阁龙楼错落在崇山峻岭中,长廊和天梯纵横交错,彼此相连,当真是气势恢宏,此时山雨初歇,山庄在水雾中时隐时现,更添了几分庄重和神圣感。
到了山门,两名劲装大汉迎上来道:“几位如何称呼?”周晋道:“在下周晋,这几位是我的朋友。”其中一名马脸大汉道:“周少侠可有主人的请帖,可否容小人们一看?”周晋道:“我等慕名而来,实未收到贵庄主的请帖。”两名大汉对视一眼,说话的仍旧是那马脸汉子,语气却已远不如刚才恭敬:“既是如此,那几位便随我来。”
众人跟着那大汉走,不仅没进入山庄的大门,反而离它越来越远。最后到了一地,地上残留着数十个新木桩,像是临时腾出来的一块空地,塔着数十间草棚,约有三、四百人,三人一堆,五人一群聚在一块儿吃酒耍拳,摸牌赌钱,显然都是和他们一样没请帖的武林豪杰,被安置在此。马脸大汉带他们到了一间空着的草棚里,道:“庄上屋舍有限,只好请诸位在此屈就一晚,酒饭稍后就会送到。招呼不周之处,还望几位海涵。”周晋道:“哪里的话,是我们叨扰了。”那大汉道:“几位若是没其他吩咐,小人便先行告辞了。”周晋道:“兄台慢走!”
这草棚甚是简陋,除了一张八仙桌、四条板凳便只有两张木榻,地上还有水洼。易琴心不曾受过这待遇,不悦道:“什么嘛,真是狗眼看人低,一听说我们没请帖便立马翻脸不认人,让我们住这跟猪圈似的破地方,什么待客之道嘛!”
张夜书道:“我们不请自来,本不是客,何谈待客之道?”
周晋道:“歩青所言甚是。姑娘挑肥拣瘦,当这里是自己家呢?还有啊,你心中纵有不平,也别大声喊出来,让人听到了,你被说没教养事小,我们被轰下山事大。”易琴心道:“姓周的,你说什么,我没教养!有本事你再说一遍!”周晋道:“没啊,姑娘德行这么好,怎么会没教养呢。”说着伸个懒腰往外走。易琴心道:“这还像句人话。”周晋道:“女子无才便是德,姑娘难道没听过?哈哈!”易琴心道:“好呀,竟敢说我不学无术。你站住,看我不撕烂你一张臭嘴!”周晋道:“本少爷可没空理你。我还要到外面赌几把呢,歩青要不要一起来?”
张夜书解下背上的琴,低头抚着弦道:“弦断了一根,还未曾修理,你去吧。”
易琴心道:“既然表哥不去,那我便屈尊陪你去好了。”周晋道:“去是可以,但我有言在先,你不许乱讲话,给我添乱,要知道祸从口出啊大小姐!”易琴心满口答应:“行行行,我只看不说可以了吧!”她答应得这么爽快,周晋反而更不放心,道:“你最好记得你说的话。”
周晋和易琴心只管往人堆里扎,来到一张赌桌前,见是赌大小。瞧了一会儿,便瞧出有三个赌徒是那坐庄的托儿,合伙来圈钱的,他十一岁便出入赌场,算起来也是“老江湖”了,这些人的手段,骗得了一般人,却逃不出他的火眼金睛。周晋也不道破,因为他正想顺藤摸瓜,趁此捞一笔。他以己度人,从坐庄的角度去判断下一步开大开小,每一次都所料不差。未免坐庄的起疑,他下注不多,但断断续续赢了十几把,粗略一算也有两三百两银子落入囊中,够他舒舒服服地活到贵阳了,便只看不玩。
那坐庄的是个肥胖的矮子,说话时一撇八字须不住地抖动:“正所谓富贵险中求,少侠的手气如rì中天,何不下大一点,再痛痛快快地玩上几把?”周晋道:“月盈则亏,物极必反,乃是恒久不变的天道,再好的运气也有用尽的时候。做人不能太贪,见好就收才是长久之计。”
易琴心在一旁看得手痒,问周晋道:“喂,我可以玩一下么?”周晋道:“当然,请便!”易琴心十指相抵,吞吞吐吐道:“嗯……那个,借我些钱。”周晋笑道:“敢情你没钱啊?”易琴心道:“谁说我没钱了,只是凑巧没带在身上罢了。你借是不借!”周晋道:“借,当然借!不过这利息……”易琴心瞪眼看他,周晋干咳一声,摸出银两道:“咱们这么熟,谈钱伤感情,这利息就免了。不过我的身家xìng命全在这里,姑娘可省着点花。姑娘若是一口气花光了,在下身无分文,只好讨饭回贵阳了。”易琴心从他手上抢过钱袋,道:“多话!又不是不还你!”取了一锭十两的银子放在一尺见方的“大”字上。
那坐庄的道:“买定离手!”粗短的五指抓住骰盅盖子往上一拉,一声吆喝:“一、三四,小!”易琴心压的那十两银子便夹在一堆金银和银票中,伴随着现场的一片嘘声被那坐庄的扫了过去。易琴心仍是压大,这一次开的还是小,又有二十两落入他人之手。周晋附在她耳边道:“这次一定还开小,姑娘还是压小吧,别在一棵树上吊死。”易琴心死要面子活受罪,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改压小,周晋的话,反而让她坚定了压大的决心,道:“我就压大,我还不信邪了,他能一辈子都开小!”一冲动,又输了四十两银子。周晋在一旁隔岸观火,幸灾乐祸道:“不吃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让你压小,你自以为是,非得压大,看看,遭报应了吧。”气得她杏眼圆睁:“都是你这乌鸦嘴,害得我又输了!”脑袋一热,将剩下的银子一股脑儿全推到赌桌上去。周晋反唇相讥:“明明是你意气用事才会输的,我好心提醒倒是千错万错了?狗咬吕洞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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