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楚天涯与王荀一起回都统府交了差事,本待要正式拜师王禀,恰巧他不在府中,于是楚天涯便回家去。都统府的规矩要比广阳郡王府的严厉许多,禁止军汉随意出入,更不许夜不归宿扰民胡为。好在此前楚天涯已经在王禀那里讨了准令,因此把守府门的军士也没有为难楚天涯,放他zìyóu出入。
楚天涯到家时何伯已经准备好了晚饭,昨rì还有许多未吃完的佳肴美酒,老少二人饱餐了一顿总算收拾干净。稍后楚天涯便说要去往富兴客栈找萧玲珑。
何伯一听说这事就嘿嘿的怪笑,“对,少爷该去。打铁就得趁热!”
“何伯你想到哪里去了。”楚天涯笑道,“我是找她有正事?”
“孤男寡女的到了一起,还能有什么事?”何伯似开玩笑似当真的道,“放着终身大事这么重要的正事不办,少爷却要与那泼辣的郡主小娘子,闲扯一些什么呢?”
楚天涯想了一想,说道:“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不知可不可行。”
“如果能说,少爷便说给老头子听一听。兴许,老头子能给少爷参详参详。”何伯说道,“当然,如果事关重大,少爷还是别对老头子说的好,就当我从没问过。”
楚天涯笑了一笑,说道:“我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亲人了。何伯待我如同亲生,我又怎会对你老人家有所隐瞒?事情,是这样的……”
楚天涯,便将预谋刺杀童贯、夺取兵权之事,对何伯说了。
何伯果然十分沉得住气,听完这番“惊天动地”的计划之后,就像是听了一段波澜不惊平淡无奇的评书,反应十分冷淡。他说道:“天底下想杀童贯的人,何止千万?少爷有这想法,倒是不奇怪。只不过,实施起来却未必容易。”
“表面看来,倒是容易。”楚天涯道,“我知道童贯身边守卫森严,他自己也身手不弱。但是,我现在已是王禀的亲随,要接近他并不困难。”
“单要取他xìng命,确实是容易。”何伯甚是不屑的冷笑了一声,说道,“就凭广阳郡王府的那几堵残垣断壁和一群土鸡瓦犬似的守卫,拦得住谁呢?难的是,杀了童贯,马上就会有张贯、李贯顶上他的空缺。这满天下的乱臣贼子,又岂是杀得尽的?——不过眼下就事论事,要杀童贯是不难。难的是,他一死,胜捷军必乱。军队若乱,大事不妙。兴许不等女真人打来,太原已经是一塌糊涂。所以,杀童一事,还是谨慎为妙。至少,也要解决了在杀掉童贯之后,如何安抚与接掌军队的事宜,才算可行。”
“我也是正是出于这一原因,才有所顾虑。”楚天涯皱眉道,“童贯带兵多年,眼下这支胜捷军又是他的亲勋,军中将校多是他的心腹。就连忠肝义胆一心报国的王禀,明知童贯是祸国jiān臣,却连私下里都不肯对他有半点不敬。可见,童贯在胜捷军中的威望,已是无人可及。因此我担心童贯如果遇刺,便真会如何伯所说——军队失控,局面反而比童贯活着的时候更加不可收拾。”
“所以,还是要深思熟虑啊!”何伯赞许的点头微笑,“看来老头子的担心是多余的了,少爷心智聪慧思虑周全,定能处理好童贯的问题。老头子只有一条建议可说,那就是——童贯该死、可杀,但必须杀得理直气壮、顺天应人。可别徒逞一时之快,惹了一身麻烦不说还坏了大局。”
楚天涯苦笑,“我何尝不想解气又在理的弄死这丢丑卖国的阉竖?但说得容易,做起来可是真难哪!首先他大权在握,军中将校又都奉他为尊……看来要杀童贯,非但是个体力活,还得是个技术活啊!”
“嗬嗬,这话有意思。”何伯笑道,“没错,真要取他狗命,也就只是一顿杀鸡屠狗的力气活;但这‘技术活’可就只能靠少爷自行斟酌与cāo持了,老头子也是爱莫能助。”
楚天涯郁闷的拍了拍脑壳,“我得仔细想想……时间紧迫啊!我甚至都还没见过童贯!”
“不着急,慢慢来。”何伯那双浑浊的老眼里又闪烁出湛亮的jīng光来,饶有深意的道,“凭少爷的过人才智,肯定能想到办法。”
楚天涯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心中却是隐隐泛寒,寻思道:他这分明是话中有话,仿佛是在暗指“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楚天涯。他在楚家呆了这么多年,可以说是看着楚天涯长大的,还能不解他么?……这个何伯,真是条人jīng啊!
“少爷快去会会那个萧郡主吧!”何伯又嘿嘿的怪笑起来,“那个小娘子,当真不错。若有半点机会,少爷也不可放过啊……再不如,叫老头子替你将她掳来,先洞房再拜堂,说不定她就死心塌地了,嘿嘿!”
“萧玲珑骂得没错,伯何你还真是个没羞没臊的老不正经!”楚天涯乐得大笑了几声,出门而去。
何伯依旧坐在了后院的拱门石阶上,看着楚天涯远去的背影悄然的叹息了一声,自语道:“一夜之间,判若两人……楚老爷,你泉下有知可否托梦告诉老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楚天涯到了富兴客栈找到萧玲珑所在的客房,便看到门口立着那两尊奇形怪状的金刚,阿达与阿奴。
“你家主人呢?”楚天涯问道。
“睡了。”大个子阿奴面无表情的答道。
“这么早?”楚天涯纳闷的道,“我找她有事商量,二位可否通传?”
“不可以。”矮个子阿达回答得干净利落。
楚天涯皱了皱眉头,看这两个仆人都是油盐不进的模样也就懒得废话了,便准备走。
这时里屋传来萧玲珑的声音,“让他进来。”
阿达与阿奴便左右分开让出了一条道,“请进。”
楚天涯摇头笑了笑,便准备去推门。刚伸出手时,手腕却被矮个子阿达抓住了,他咬牙低声道:“昨夜可是你欺负了我家主人?”
楚天涯不由得惊了一惊,这瘦小个子阿达的动作非但是快如闪电,手劲也是大得惊人,居然捏得他骨头都生疼。
“说。”阿奴也沉声低问。
“你们觉得,有这可能吗?”楚天涯左右看了看这两个怪仆,说道,“我要是欺负了她,现在还敢来?”
二人都怔了一怔,阿达便松开了手。然后,他二人就像是泥胎菩萨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不看楚天涯一眼了。
楚天涯无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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