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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新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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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谁是方芥舟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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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我冲出门,对着郑小群的后背,气急败坏地骂道,郑小群,我操你姥姥!我操你祖宗十八代。我就当着你的面骂你个狗东西了,看你能把老子怎么样?给我听好了,我方芥舟不还你今天的账我就不是人!

    郑小群回过头看了看我,想说什么,可终是没有开口,然后转过身回到了自己的家。

    他奶奶的,我将耐心地等到职称证书到手,然后,我第一个拿你姓郑的开刀,接着冯大光,接着孟林。我一定要一个一个地将你们好好地整一整。我怒火中烧,心里疼痛不已。但心思是想好了。就这样办!

    丁亚琼吓得躲在房里蒙着儿子的耳朵。她从来没有看到我发这么大的火。郑小群走了很久,丁亚琼才出来,却一点儿不敢上去劝解我。我坐在藤椅里,一动不动。丁亚琼又想起那次省级赛事那段黯淡无光的日子,情不自禁地流下痛苦的眼泪。她不知道这日子怎么会过成这样的。

    职称的事情就这样过去了。事情过去了,白莲中学平静下去了。

    不平静的只有我。

    但是,我装着一样的平静。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一副被这个世界伤害得体无完肤的样子。

    这可能就是人们说的长大或成长。

    本来我已经有点好起来了,教学比赛的事,我会渐渐地忘记,甚至忘记。可是,这个职称的事,又狠狠地整了我一把。如果不让我知道教育局是为我留了名额的,我还会以为,这是我方芥舟自己争取到了名额或者是学校特地为我争取到了名额,那也就算了。可现在,我知道了,上面的名额就是给我的,可有人却要拿给郑小群。这不是成心要我对白莲中学绝望吗?先是把我的参赛机会硬生生地给拿掉了,现在,又是硬生生地要拿掉我的晋级的机会。

    比用刀斫在身上还疼。

    有一天,丁亚琼想到这事儿,痛心了。真怕丈夫无法支撑了。你瞧瞧,他这个人,现在,那么平静,不动不响,一点动静也没有。这不像方芥舟了。

    冬天说来就来了,一点儿没有顾及到我的心情一直盼望着春天。

    热爱乡村教育,但乡村教育却彻底地抛弃了我。

    而我却无法走向都市。都市是别人的院落,而乡村却不再是我的家园。

    在从九三年走向九四年的过程中,我被一种绝望的情绪攫取着。这时候,我经常想到的是,会有一天,我从栖身的白莲中学出发。这里不是我的家园,我得去寻找我的教育之梦。我不甘心就这么被教育抛弃了。而某些校长的手上握着的是权柄,而不是教育。

    而我,必须有一根救命的稻草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我必须找到这一根金黄的稻草。

    据说一根稻草能压死骆驼,而于我而言,一根稻草也能让我浮出水面呼吸新鲜的空气。那稻草的金黄,是生命的金黄呀!

    一个冬日,我在满身心的疲惫中,坐到屋中间的藤椅上,坐在阳光下,让冬日的阳光抚摸我。

    看着忙碌的妻子与可爱的儿子,突然觉得这份日子是多么地真实又是多么地飘忽。

    也许,我需要的只是一份这样真实的生活而不是其他。

    突然就想起了文学。我好长时间不再侍弄文学了。我那么热爱文学,怎么可以出现这样的文学真空呢?

    我开始拿起一本《小说月报》。

    几年来,我都订阅这份杂志。但有一段时间我却无法有闲暇去抚摸它们。

    然而事情在那个严冬季节发生了变化。当我意绪索然地打开时,猛然间,我如遭电击。我的朋友的名字赫然列在目录之中。他的一篇始发于《钟山》的短篇小说《祖宗》收在了这本杂志中。我坐在藤椅上,坐在门前那冬天的阳光里,打开了《小说月报》。

    事情就在那一天突然来临。我看到了我的好朋友的小说被选载到了国内这样一个著名的选刊上。

    我的心头突然一阵疼痛,然后一阵狂喜。

    我疼痛,我怎么将文学撇下这么久了,瞧,过去的朋友现在成了大气候了,可你方芥舟怎么就这么没出息在这种小圈子里穷折腾?还与人争什么争?语文那么重要么?语文教师那么多,都如过江之鲫了,有几个成大器的?

    朋友小说中那黑色的光辉使我为之一震,我将文学抛荒得太久了。我一个大学中文系的毕业生,怎么可以将文学弃置一旁呢?

    我狂喜,我终于在四处都是方向或者四处都没有出路的时候,看到了方向。文学,我的文学。现在,我走向你了!

    感谢那个落寞的冬日,让我看见了文学的阳光,让我感受到文学的太阳还悬在我的心田,其实没有陨落,只要我拿起她,我就会拥有她。

    啊,老朋友怎能相忘!在他发表中篇处女作《孤岛》后,我一直关注着他,可是,他在文坛刚露了个头便又消失了。他像扎了一个很长的猛子,终于在黑色的《祖宗》这里伸出了头。

    原以为同样做着教师的朋友只不过是想显示一下才华偶尔开一篇小说给人看看的,没想到他一直在努力着而终于获得了成功。

    努力就能成功。在教育中可能无法成立,因为教育需要别人的培养——有一段时间里,我觉得培养这个词特别肮脏。但在文学上,这一定是一个真理。

    我迫不及待地读了起来。

    是我非常熟悉的朋友,在黑色的情境中讲述祖宗走向衰败的故事。而那潇洒骏逸的文字显然是当代作家中少见的。

    我的领悟力就是这么好。一个评论家说这是一则谋杀祖宗的故事,而我则立即作出了矫正性的解读。

    似乎从这时开始,我便伸出了写作小说与评论小说的触角。

    竟然是从《祖宗》开始,我又重新抓住了文学。

    但后来的日子里,我却茫然无绪。

    我终于发现,我对当代文坛太过陌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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