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事情在两个星期后有了意想不到的转折。那是个星期二的晚上,丁亚琼和钱晓芳刚要出宿舍门,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打开门,天,是方芥舟。方芥舟登门拜访!我的话一说完,立即就是谢罪谢罪,嘴里一个劲儿地请求原谅请求原谅。
丁亚琼转过脸来,对钱晓芳笑了。那种笑里,有一种得意,一种大方,还有一种主人的气派。因为,今天晚上这场局子,肯定是她丁亚琼坐庄了。我方芥舟嘛,是因为她那封信来的。
她料定了方芥舟不会拿她的那封信作为话头,要是那样,那多尴尬啊……
果真,一个晚上,这个方芥舟天南海北地吹牛,就是没有提丁亚琼的那封信。两个大一的女生,面对一个大四的男生,一点儿也不抢话。心里也明白,抢不上话,就干脆听方芥舟胡吹乱侃了。不过,还是丁亚琼有眼头见识,说是出去一会儿,不久便回来了,又是瓜子又是话梅的,摆了一桌子,甚至还有两听青岛啤酒,一包大前门的香烟,一个劲儿地让方芥舟喝要方芥舟抽。
这一来,我就成了红二楼202室的常客。
有一天,我是在白天来的。很无意地,我便走到了窗台边。丁亚琼和钱晓芳当时,一定是心都提了上来。我看到她们紧张地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终于,我发现了问题,在窗台边朝下一看,可不,下面就是团委大院。回过头来,我若有所思地看向丁亚琼,丁亚琼看向钱晓芳。钱晓芳终于没能撑得住,笑了起来。继而,丁亚琼也笑了起来。
转眼之间,我就要下去实习。丁亚琼跟我这时已经约会了十几次了,但都没有捅破那层纸。钱晓芳便说了,琼,你的小白眼看就要毕业了,你再不敲定,人就跑了,说不定还会有人比你下手狠。
丁亚琼当然也明白钱晓芳是怎么想的。看来,这事儿不能再担搁了。太险了,钱晓芳一样地暗恋着方芥舟啊!再听听钱晓芳的话,有人要先下手,还不是她钱晓芳?这一想,丁亚琼出了一身冷汗。
丁亚琼于是不再犹豫了,蹬蹬蹬地去到了我的宿舍,将我拖了出来,去到了明湖公园。泡了一天,可那句话就是讲不出口。丁亚琼一直在等我说,我一直等着丁亚琼开口。想起来,我有点不厚道。人家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叫人家先开口吗?
很晚了,我们都有点累了,要回学校了,丁亚琼才急了似的,倚在公园门口的桂树旁边不走了。我上前拉她,她不动,心里一急,竟然沁出了眼泪。我一看,这不对劲儿,连忙问哭什么呢?又没有人欺侮你!
丁亚琼接过了话头,就是有人欺侮我,就是你欺侮我!说着,就往我怀里钻。我哪能不明白这话的意思呢?于是便说,琼,别,别别,不行的。我不能。
丁亚琼愣住了,有什么不能的?
我说,我不配,真的,我不配!
丁亚琼大惑不解,这说什么?怎么不配?
我是个穷人,地地道道的穷人。
这有什么?我也是乡下人。我们家也不是富得什么样。再说,我丁亚琼也不是看着人富才嫁的。
我明白。可是,我们家,太穷了……
我不在乎。我在乎你,也在乎你今天对我的这份真诚。你要明白,一个女孩子,其实并不在乎你的财富,只在乎你在乎不在乎她。
你可不要后悔啊!我其实就等着你说这句话哩!
丁亚琼抬起头,满脸的泪,说,我在等你说那句话!我不后悔!可是,可是你不能让一个女孩子先说吧……
我弯下身子,吻住了丁亚琼,琼,小丫头,见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喜欢的是你而不是钱晓芳……
真到了这时候,丁亚琼倒手足无措了,连忙闭了眼,一只手蒙着自己的眼睛,另一只手去挡住我的眼睛。好像这样就看不见两人接吻了似的。我吻住了丁亚琼,心都醉了,怎么也不肯停下那吻了……
原来,少女的唇吻,是那样的甜蜜,既风情万种,又蚀骨。天啦,我一辈子也忘不了在学院后门,在公园门口的那棵桂树下,红红的丁亚琼,十九岁的丁亚琼,丰满漂亮的丁亚琼,满嘴芬芳的丁亚琼,浑身散发着热力的丁亚琼……
好rì子刚开头,寒假就到了。寒假里,丁亚琼怎么也不敢把自己谈了男朋友的事告诉家里,才十九岁,才刚刚进大学校门,父亲知道自己竟然这么快谈了恋爱,说不定会非常生气的。我在老家,不能写信,也不能打电话。两人苦苦地熬了一个寒假。
电话当然是可以打的。但是,那个摇把子电话,要打一个长途就得等上关天,我又哪里敢碰!
好不容易等到寒假结束,我又得参加教育实习了。这一年,学校闹了一番教育改革,说是让实习生们回各自的家乡县城实习。我于是便到了楚水县中。既然是在家乡县中实习,于是便连学校也没回,直接去了县中。我这是舍不得那一笔回淮海市的往返路费。
两个月实习当中,我每天都写信给丁亚琼,两天寄一封。一个月下来,又回了学校一趟,跟丁亚琼一直泡到夜里十二点多钟……
那一晚,我们沿着定情那一天的路线,来来回回地走了两次。很晚了,十一点多钟了,我们还不想分手。我们坐在那棵桂树下,丁亚琼躺在我的怀里,我一遍遍地抚摸着她,真想立即就要了她,让她立即就做我的新娘。可是,我不敢,罪恶的念头终于一次次地被压下去了。
分配的时候,我的真相彻底暴露了,我们家不是一般的穷,是一贫如洗,不但连个打点的钱都没有,就连准备考研究生的报名费,我都拿不出来。这样,只好一杆子分配到了楚水。楚水这个地方更好,给这一年的大学毕业生来了个一刀切,从城上考进大学的,毕业后还留在城里;从乡下考进大学的,分配回来了,还回到乡下。而我这人,生来就一副穷人的清高,一点儿也不想着为自己到哪里去求人。好在丁亚琼理解我:我又能到哪里找人?手中没有几个钱,谁又认得你?
分配非常的不如人意。我就这样回到了乡下,回到了自己当初读中学的的水廓中学。我原以为进县中应该是一点问题也没有的,可是没想到,竟然就没有能进入一所像模像样的中学。一想到自己其实是一个名副其实的乡村教师,心里真不是滋味。也不知道这乡村教师的帽子,要戴到什么时候为止。
我是划着父亲的小船去到水廓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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