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议政厅的时候,大门是关着的,而我则意外发现门口除了守卫的士兵外,还另外站着一个人。不是门口站着一个人让我很意外,而是这个人本身就是一个意外,没想到一向只喜欢游离于他人背后,驱策别人替他行事的人,今天竟光明正大站了出来。
“阁下是?”鲁肃疑惑打量了他一眼,显然昨天整整一天他都没有见过这个略显沧桑的中年人。
“在下贾诩贾文和,见过鲁司马,见过南宫将军。”那人向我们施了一个标准的礼仪。“二位如果想要觐见主公,那还烦请二位稍等片刻,容贾诩先进去通报一声。”
没错,此人正是隐藏在孙家二公子孙权手下,看似是暗中为我办事,但实际上我也无法捉摸他心思的奇士,贾诩贾文和。
昨天我们虽然在那家酒肆的茅房里有过一段对话,但从头到尾,我都未曾与他真正见过一面,所以实际上,今天才是我们在小沛分别的这半年以来,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见面。
“怎么?难道主公到现在都还没有起床么?”鲁肃先是和我疑惑对看了一眼,然后皱眉问道。
“起是早就起了,只是……唉……”贾诩话只说到一半,就马上叹了一口很长的气,像是难以启齿,但我觉得他是故意在吊我们胃口。“还是先让文和进去禀过主公吧,详细情形,待有机会时,文和再细细说与二位听。”
贾诩说完,便立刻闪身进了屋里,只留下我和鲁肃在屋外面面相觑。
当然孙策并没有把我们晾在屋外很久,很快,贾诩就从屋里快速闪了出来。
“主公请鲁司马先行进去,至于南宫将军,还请您在屋外再稍候片刻,等鲁司马出来了,将军再进去。”
贾诩的礼数做得很到位,如果是不了解他的人,恐怕还真以为他是真的谦逊有礼。
鲁肃看了我一眼,然后从我怀中重新将堆积如山的竹简纳入自己怀里,在贾诩的帮助走进议政厅,而我则随后将贾诩拉到一旁。
“我说贾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贾诩满不在乎朝议政厅的方向看了一眼,低声说。“简单来说,就是七个字的事——英雄难过美人关。”
贾诩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脏猛的狂跳了一下,因为我想起了昨晚那场糊涂的风流帐。只是从贾诩的语气听起来,孙策的情节好像要比我严重很多。
该不会孙策他昨晚酒后乱性,结果碰了一个他不应该碰的女人吧?
“没想到我家这个向来为人温和、也极擅听取别人意见的二公子,一旦犯起倔来,也是那么一发不可收拾,”贾诩淡淡嘲讽道,而我则听得目瞪口呆。“真不愧是同样继承了孙家血液的男人。”
是孙权?奇怪,那他到底是看上哪个女子了?会让孙策感到如此为难,不会是他的妻妾吧?
不对,孙策此来皖县,并没有女人随行,所以这个女人应该是本地人士才对……等等,难道是二乔?
“今天一大早,孙家的这两兄弟就直接在后院闹了起来,孙权表示他很喜欢乔朝容,此生此世非她不娶,希望他大哥无论如何,都务必要把乔朝容转为许配给他。”贾诩继续说道。“只是孙策,由始至终,都没有点下这个头。”
“我记得周瑜也是住在这里的吧?”我哭笑不得问道。难怪孙策会这么为难,这到底算是什么破事啊?“他就没说什么?”…,
“当然说了,你以为孙权是个一点都不懂人情世故的莽夫么?他在跟孙策说这件事之前,就已经先跟周瑜商量过了,周瑜当场就表示君子不夺人所好,既然二公子如此心仪红颜,他愿意玉成此事,不过……”
贾诩停顿了一下,摇了摇头,然后才用一种淡淡的戏谑语气,简明扼要向我说明了这两兄弟争执的始末。
“开什么玩笑?君无戏言,这聘书已成,聘礼已下,你以为婚姻嫁娶这样的大事是我们小时候玩的过家家,是一场只要你们两个点头可以随意改变的游戏吗?这场婚事,包括南宫亮和乔夕颜,今天一大早就随着聘礼的运送而传遍了全城,全城百姓都看在眼里。如果我现在才来变更夫家,你让我的面子往哪放?乔家的面子又往哪放?”
孙策豁然站起,一双虎目瞪着自己的这两个“兄弟”。“再说了,如果换的是别人也就罢了,可是仲谋,你是我的亲弟弟啊,要是今天我遂了你的意,将朝容转为下嫁于你,底下的人会怎么看我?到底我是一个为弟弟着想的好哥哥,还是一个任人唯亲的昏庸主君?”
“大哥!”孙权跟着哥哥站了起来,而周瑜仍尴尬跪坐在席子的另一边,不知道该说什么。“在你心里,难道我的幸福真的不如你的面子重要?”
“仲谋,你给我像个男人一点!”孙策不悦瞪着弟弟,沉声说。“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仲谋,大丈夫何患无妻?大乔是很漂亮,但这天下那么大,比她漂亮的女人又不是没有,你有何必执着于她一个?江山和女人,你要分清楚什么是主,什么是次。”
“大哥!”孙权大叫。
“够了!”孙策跟着大吼。“仲谋,我意已决,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改变主意的,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啧啧,要么形容这种复杂的感觉呢?
“真是个棘手的难题啊……幸好要面对这个问题的不是我。”我故作头痛说。“不过话说回来,孙策这个人还真是有够固执的,连亲情也动摇不了他的执念。”
“想笑就尽管笑吧,趁公子还能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视之为闹剧的时候。”贾诩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我,低声说。“毕竟以后要跟孙策拉近关系的,是公子你啊。”
怪了,怎么他说话的调调跟鲁肃如出一辙?
“太危言耸听了吧你?”我嗤之以鼻。“孙策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的确,孙策并非不讲道理之人,前提是,那道理是他认定的。”贾诩既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嘴角微翘道。“换言之,一旦他做了决定,就算是张仪苏秦再世,也休想把这头倔驴给劝回来。”
贾诩的俏皮话听得我不禁莞尔,同时我也看见议政厅的门再度打开,而鲁肃也重新出现在我的视线之内。
从房间里面出来的鲁肃,怀里已经没再抱着那堆沉重的竹简了,但他的脸色却比刚才更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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