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的敌军在大约一里处暂时停了下来,站在城楼上,我可以轻易看见孙策的军阵里,夹杂着大量眼花缭乱的攻城器械。
我一点也不觉得对方是突然慈悲心大作,决定不攻城打算放我们一马。说过了,但凡两军对垒,临兵斗者,皆需先列阵在前,因为一个好阵法确实可以发挥出团结的力量,通过互助的方法增加战力,提升士气,强化气势。更有甚者,则能让对方产生不可违抗的心理压力,要做到不战而屈人之兵也不再是什么天方夜谭。
然而一支军队不管再怎么训练有素,都无法在长途奔袭里将阵型从头完美维持到底,所以孙策此刻的停军是短暂的,只等整顿阵型完毕,他就会即刻发动进攻。
也就是说,我要实现自己的战略,就必须在他整顿完毕阵型前完成部署准备。
“将军。”
一个将领有多优秀,光从他带的兵上就看出一点端倪。而高顺真不愧是师父手下的头号悍将,当我好不容易说服刘晔允许我出城冒险一搏后,高顺就已经带着他的兵到了。
我将高顺拉到一旁,低声问道。“高顺,你实话告诉我,新‘陷阵营’,现在可否出征?”
没错,高顺秘密训练的新“陷阵营”,就是我此战最大的依仗。
陷阵营,是师父生前手下最jīng锐的王牌部队,人数不多,只有七百人,比我当初统领的兵力还少。但当时这七百人都是从军中jīng锐严格筛选出来的,个个武功高强,骁勇善战,是师父生前需要冲阵时最常用的部队。
奈何半年前下邳城破,师父阵亡,其他将领谋臣死的死,降的降,我和高顺能活着从下邳城里逃出来就已经是万幸了,根本不可能带出一兵一卒,师父所有的士兵也顺理成章被曹cāo收编。而我现在期待的这支“陷阵营”,其实是流亡到皖县的这半年里,才组建的新军队。
和在下邳的时候不同,师父手下的“陷阵营”虽然神秘,却是公开的军制,有营地有装备,有系统的训练。但在皖县,这是属于不能被刘勋发现的秘密军队,没有装备不说,连高强度的训练都未必能确保,实力已经不可能跟半年前的“陷阵营”同rì而语。而为了掩盖这个秘密,这半年来在公开场合,实际上我也甚少跟高顺来往。
所以现在的这支新“陷阵营”的战力到底如何我压根不清楚。但我相信高顺。
“启禀主公,”高顺抬头看了我一样,也压低了声音回答。他可不是笨蛋,我相信他已经猜到了我问这句话背后的意思。“顺下辖三百军士,可即时出征。”
在皖县,高顺其实是跟我一样能统领千人的牙将,所以他这句言简意赅的话实际上是在告诉我,在这一千个人里面,只有三百人的素质能达到最初七百人时期“陷阵营”的标准。
三百人么?我咧开嘴。很不错的成绩呢。
此时城墙上又走来一支军队,我抬眼一看,原来是我的弟兄们到了。
“高顺将军,”我后退一步,朗声说道。“请从所部挑选三百健卒到瓮城内集合,等重甲运来后,给你的兄弟装备,剩下的人马,暂时交由刘曹掾指挥。”
“末将遵命。”
“王开刘通赵迁,”我转头看着站在部队前的其中三名屯将。“你三人率领各自屯部留守城墙,协助刘曹掾守护城池,其余弟兄,立刻到瓮城集合!”
“是!”
“子扬,东门我就交给你了。”我拍拍刘晔的肩膀,然后转身准备随着部队走下城门。
“小心。”刘晔始终还是不赞同我的策略,他翻了个白眼,一脸“我又能怎样”的无奈。
“记住,等到敌军的攻城战车出现的时候,才是我们出击之时。”
“还用你来教?”
临走之前,我瞥了城外一眼。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但在实际作战中,情报却更为重要。身为守城一方的好处之一,就是可以凭借居高临下的优势,将攻城一方的军阵部署尽收眼底,从情报上就能占据先天优势。
城外的孙策军并没有整顿阵型完毕,即使夕阳渐落,但依然可以看见那停顿在一里外的军容还是有点杂乱,然而即便如此,还是有两根旗帜从那一群黑压压人影的两翼慢慢离散,将整个军队分割成显而易见的三个部分,然后迅速拐向城池两侧。
果不其然,就算现在太阳就快要下山了,孙策也不打算放过突袭里我们最反应不过来的黄金时机,只要另外两侧攻城军落位完毕,战争马上就会开始!
走进瓮城,兄弟们已经集结完毕,整整七百号人以十人一排的阵型在广场上肃立,我没有从一个人的眼神里看到怯懦或者茫然,我看到的,只有见猎心喜的战意火焰。
很好,但还不够。
“弟兄们,”手握方天画戟,面向这支属于我的军队,我大声说道。“我知道最近由于我坚决请守皖县的原因,连累弟兄们无端受到了很多讪笑和不尊重!你们的屈辱,我感同身受!然而现在孙策的的确确,打来了!我没有错!相信的你们,也没有错!”
七百个人,却没人开口说一句话,整个瓮城里的每一寸空间,都在震荡着我激昂的声音。
“但是,仅仅是这样,还不能够帮助我们找回以往的尊严!我们不能仅仅满足于龟缩城池内防守!我们是军人!军人的尊严,只有在战场上才能找回来!军人的屈辱,只有用敌人的鲜血才能够洗清!”
此时高顺的陷阵营也已经整备完毕,三百名全副武装着四十斤重甲的甲士默默集结在军阵后方,身上散发森冷的气势。
看着默然走到身边的高顺,我高高举起手中的方天画戟,继续喊道:“吊桥打开的时刻,就是我们找回尊严之时!用敌人的热血,捍卫我们的尊严!”
“用敌人的热血,捍卫我们的尊严!”瓮城内终于响起大吼,七百人份的庞大音量震动大地,仿佛能把城墙凿穿。
战争是一门玩弄语言的艺术,不管规模有多大,胜利的关键,还是在于掌控人心。
比起正义,悲剧更能蛊惑军心。
“罗金成、康生义!”
“在!”
“我部之中,你们两屯shè术最好,本将现在就将军中所有箭矢交给你们两个,等下出征,你们的兵就给我列在阵型侧翼,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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