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使用不来,有个人在冬天用卫生纸擦屁股,没想到只用了单层,一下子捅破了,粪便沾了四指,就用力去摔,可巧,指头摔在了石头上,然后,就含在了嘴里。
当然,这是个笑话。像这样的笑话可多着呢,比如,山汉见到牙刷以为是挫,山汉吃屁不得味,山汉赶猪吭吭坑等等等等。
杏树湾的人把这些rì用品拿回山里,好让家里人享受一下外面人的幸福。
山里是没有电灯的,仍然点着煤油灯,他们看见电灯感到很新奇,那么一个白泡泡咋就能照明呢?有的人还专门住下来,看看电灯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经外面人介绍,他们买回了手电筒。可是,家里人却使用不来。据说,杏树湾有一个人把手电筒恁着后,怎么也弄不灭,最后没办法就扔进了水缸。他们也没有听到过喇叭广播,有个聪明的山里人怀疑的问:“碗口大一个小圆筒,咋就钻进人去了?”
虽然是山下人为山里人编的一个笑话,足以说明山里人的见识浅短和落后封闭。
江玉山可是见过世面的人,他跟着李茂盛住过招待所,啃过大骨头,吃过炒菜,还见过县委书记。进过城里的大商场,见过缝纫机,手表,自行车,见过屁股冒烟的吉普汽车,朝天冒烟的拖拉机。这都是他的骄傲,每当回到杏树湾,晚上家里聚上一家人,就开始卖弄自己的见识。江玉山讲的头头是道,生动感人,说的是玄玄乎乎,扑朔迷离。听得人全神贯注,惊诧不已,两耳竖起,二目瞪圆,唯恐漏掉一个字。
他说到山里人啥年代了,还围着碾盘转。就大声说:“你们看看李家庄的人,根本不用转碾盘,那机器呜呜呜呜一响,面粉就出来了,喷在一个鼓囊囊的大袋子里,完后,机器一停,大袋子就瘪了,再从袋子里倒出面粉。几百斤粮食,用不了两袋烟的工夫,就磨出来了。”
他说的人们心里痒痒的,真想走出大山,去看看外面的风光,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
李家庄距离杏树湾说近也不近,说远也不远。从李家庄出发往南走十里平川,再翻过四道山梁的羊肠小路,就到了。步行则需仈jiǔ个小时,就得步走,车路是没有的。江玉山每当来回一趟的时候,就出满满的一身臭汗。他看到乡下的女人都是骑着自行车的,自己也真想买一辆骑骑,可是苦于这山路,也就取消了这个念头。虽然那个时候买辆自行车,比现在买驾飞机还难,但这事对于江玉山来讲,还是比较容易的。他回到家里,经常提到这件事,他也只是和老婆孩子随便说说而已。
可是,说话的无意,听话的有意。他的独生女儿萍萍却在心里涌动着不同凡响的波涛,一夜一夜的做着骑车的美梦。虽然江萍萍没有见过自行车,只是听她老子的描绘,在遐想中却构思成一个个这样那样的离奇的画面。
人们经常说,女大十八变,江萍萍这年正是十八岁的青chūn,出落的山牡丹一样,艳丽艳丽的,是杏花湾有名的小西施。杏花湾的那些小伙子见了她没有一个不想多看她几眼的,有话没话的总想和她搭上几句。而江萍萍呢?目光可远大着哩,这些憨头憨脑的小伙子,在她的眼里只是那些被挑拣后剩下的山药蛋,只能是打粉面的,喂牛羊的料。
有其父必有其女,江萍萍在家庭教育的影响下,早已有了走出大山,去看大海的野心。想法只是在心里藏着,就连她的爹妈都不告诉。
有一天,江萍萍抱着自己的幻想,悄悄一个人爬到山巅,企图望望山外的世界,可是,她失望了,她看到的依然是一道又一道的空旷而寂寞的山梁。她真想跟着爹出外去看看,可是山里有不准女人独自出山的规矩,就是江玉山也不敢破例的。她试了几次想和爹张口,可始终没有成功,不是爹不答应,而是自己张不开口。
念想像一个魔鬼缠绕的江萍萍经常失眠,有时半夜说着梦话。江玉山是聪明不过的人,女儿的心事他早已看出来了,只是不愿意捅破那层窗户纸,他怕女儿收不住心,就假装着不知道,在女儿面前从来不提出山,婚姻这类事。可他的心里也在打着如意算盘,找个机会把女儿嫁到山外去。对他来说,这又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啊!
但江玉山毕竟不是一般的人物,他认准的目标是不会轻易放弃的,他这个人就这么古怪,有一股子牛劲。凭着他和外面的人际关系,他很有信心。他要把自己的家从山里挪出去,这在当时也许就他敢这么想。可是,如何才能实现这个梦想呢?他心里也没底儿。他羡慕李茂盛的李家庄,他看准了那个红火热闹的大村子——城市一般的辉煌!
有时候,在李茂盛家喝完酒,江玉山真想住下来不走,他认为李家庄跟杏树湾比起来,简直一个是仙界,一个是地狱。他常常把李家庄描绘的像běijīng城一样。他和杏树湾的人夸张的说,那李家庄就是běijīng,běijīng有啥,李家庄就有啥。也有人逗他,李家庄有皇帝吗?江玉山说,有啊!那李家庄的书记李茂盛就是皇帝啊,皇帝是啥,皇帝是为天下人办事的,李茂盛是为2000多人办事的,只是管理的人多少不一样,作用是一样的!大家听江玉山这么一解释,也就心服口服,无话可说了。
“李大叔,你把李家庄说的那么好,为啥不搬到李家庄去住呢?”一个黑不溜秋的小伙子问。
“小子你以为俺没有这个想法吗?快了,你等着!哈哈哈哈哈”江玉山响亮的回答和朗朗的笑声,犹如晴天里的一个霹雳,震的人们耳朵都嗡嗡直响。那个问话的小伙子,一下子像被炸飞了魂魄,当时就蔫了头的小鸡一般,满脸的凄惨煞白。
小伙子名叫宋子良,和江玉山的女儿萍萍一块儿长大,年龄只比江萍萍大一岁,两个人住的不远,江萍萍在前坡,宋子良在后坡,算是房前院后,又是一块爬山梁去老先生那里读私熟的同学。两人自小一块耍大,关系甚好。
宋子良也是江萍萍读书时的切身保镖,对江萍萍百般的呵护和照顾,可谓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了。因此,宋子良随着年龄的增长,渐渐的爱上了江萍萍。宋子良认为在这山里,只有他才能配的上江萍萍。也只有江萍萍才值得他钟爱。今天听江玉山这么一说,那金凤凰岂能落到自己的手里?宋子良不蔫才怪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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