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修士,这人自然认得,正是负责管领他们这些个入门弟子生活起居的龚秋远师兄。
龚秋远不过养气三层水准,但在什么都不会的道童们面前,那就是天神般的存在,最起码会变戏法啊。
大鼻子道童连忙挡住龚秋远,招呼道:“龚师兄好,你怎么有空过来。”
众道童急忙堵住小胖子,好让他赶紧将画眉鸟藏起来。
龚秋远根本不屑于回答大鼻子道童的问话,只是拨开人群,向小胖子问道:“背后藏的什么,拿出来。”
“没,没什么啊。”小胖子连忙否认,
“哼。”龚秋远闷哼一声,伸出手去:“拿来。”
“师兄,真的没什么。”小胖子直往通铺上躲。
龚秋远愈发不乐,喝道:“自觉些,让我搜出来就不好看了。”
“诺,就一只小画眉,今儿个山上砍柴时抓回来的。”小胖子万般无奈,嘟着小嘴颇为不愿的将步离递将出去。
龚秋远面色一喜,迅即板起面孔,将步离接将过来,一本正经的说道:“亏得师傅们讲过,身入道门要以清净为主,一只画眉鸟就吵得满院子都能听见,看你们哪还有半点修士的样子,唔,这只画眉鸟师兄没收了,你们早些安歇,明儿个一大早还要上山砍柴呢。”
说着话儿,就要转身离去。
“师兄。”小胖子身后疾呼,
龚秋远募然回头,冷冷说道:“怎么,莫非你还不乐意。”
“奥,不不不,我哪儿敢那,只是画眉鸟儿受了伤,师兄别忘了给它上药啊。”小胖子急忙解释。
“受伤,哪里。”龚秋远赶紧将步离拿将起来,胡乱捏摸片刻,喃喃自语道:“没有啊,好端端的精神得很。”
步离心头一惊,连忙虚弱的鸣叫两声,他却是把受伤这茬儿给忘了。
“你看看,叫的多可怜啊,要不是受了伤,我能抓住它么。”小胖子兀自辩驳。
龚秋远面色一变,道:“废话少说,早些歇着,耽误了明天的活儿,瞧师兄怎么收拾你。”
“奥。”事已至此,小胖子不舍的看了看步离,回头收拾床铺,众道童个个垂头丧气,默然无语,好容易抓了个玩物,本来可以给枯燥的生活带来点乐趣,可眨眼就让师兄给收走了,心情自然有些沮丧。
龚秋远扳着面孔出了木屋,其时业已月华如水,疏星点点,月光下,见此地是一座诺大的山谷,外边一片菜地,里面十数座木屋沿路上山,掩映在稀疏的青竹林中。
天上偶尔有剑光掠过,却是紫冉弟子空中巡哨。
龚秋远羡慕的仰望片刻,忽地里举起步离打量半晌,笑道:“呵呵,好漂亮的画眉鸟儿,明天一大早送过去,师妹一定会欢喜的。”
这番话听得步离心头那个郁闷,给童子们作玩物也就罢了,一不小心居然让龚秋远拿去巴结他的小师妹,呵呵,小爷我真是了不起,居然还有定情信物的用处。
不说他心里胡乱琢磨,那龚秋远上行几步,到了一座小山坡,这里大大小小有七八间木屋,外边放了几排石桌石椅,也不晓得有什么用处,最边上推门进去,借着月光点亮油灯,昏黄的灯光下,见有执事的弟子果然待遇好些,他却是一人一间房子,里面无非床榻桌椅,陈设异常简单,倒也没什么好说。
桌上寻个小酒杯,茶壶里倒些凉茶放在地上,然后屋子里寻个竹篓子,随手就把步离扣到竹篓子里,乐滋滋的看了会,仿佛在琢磨师妹怎么欢喜的模样,片刻过后终于按耐不住浓重的睡意,随便喝口凉茶漱漱口,然后哈欠连天的上床安歇,油灯吹灭,很快精舍内便鼾声大作。
害人的机会终于到了。
竹篓悄悄掀起,地上幽光闪过,却是步离现出真身。
贼兮兮的望望榻上酣睡的龚秋远,四处找找,见茶壶里还有多半壶凉茶,估摸着他还能喝会儿。
于是掌中幽光一晃,裹出一包毒药,这包毒药有个名堂,唤作“泄神散”,自然得自不动姥姥,从记录乌头降蛊收发秘法的小册子上看,“泄神散”有洗剥神魂,致人元气大损的功效,说白了也就是凡间所谓的泻药,虽然要不了龚秋远的性命,但让他拉个昏天黑地的功效还是有的。
狞笑着将泄神散倒入凉茶里,轻轻将茶壶摇上一摇,回头对龚秋远低声说道:“小子,算你倒霉,谁让你没事儿把小爷招上门来,还打算巴结小师妹,啊呸,拉几天肚子再说吧。”
这番话说完,蹑手蹑脚的拨开门栓,向屋外走去,山谷中冷风吹来,端的是愈有精神,正打算到别处看看,忽地里心头一动。
顿时明白,是有巡哨修士急速逼近,紫冉宗果然防范森严,这么快就发现有外人入谷
他哪儿肯过早暴露行踪,急忙放出神识,说来也巧,当间大木屋内刚好有个同行——一只灰溜溜的老鼠探头探脑的溜了出来。
人们自来将小偷和老鼠相提并论,原本也没比较过,不过今夜近距离这么一看,所谓贼眉鼠眼还真有几分道理。
紧要关头也没功夫精挑细选,神识急忙裹住老鼠,暗暗发动替物换形,于是幽光一闪,已然替换过去,至此方才知道,原来这只老鼠是个公的,也不晓得它大晚上的跑出来想偷些什么。
心里这个郁闷,适才还是人人喜爱的画眉,此刻却变成只人人喊打的老鼠,其中差距自然无法用言语表述,嗨,替物换形神奇归神奇,最大的麻烦就是每次变化都得有个范本,一旦现出原形他没法再换回去,除非那家伙再度落入神识范围之内,不过天下哪有那么巧的事儿,只能就这么着了。
天上光华倏忽而下,现出高矮两个年轻修士,步离挥舞爪子吱吱几声鸣叫,分明是向他俩挑衅,高个儿修士却视若无物,伸手一指,祭出个油光闪闪的葫芦,法诀念动,油葫芦射出一道白光,径直向木屋门口业已替成步离的老鼠射去。
话说那老鼠也挺可怜,正不明白自个儿为什么突然站起来呢,强劲的吸引力席卷而来,身子不由自主,惊叫着吸入葫芦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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