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91年,元康元年,西晋征西大将军祭酒王诩要前往长安,石崇与众人准备在洛阳之河阳县金谷别墅设宴相送,这是中国历史上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文人聚会,后人称之为“金谷宴集”。
洛阳潘岳家
斯人已逝,潘岳也不能老在母亲面前哭天嚎地,惹她伤心。只是,老母发现,自从他丧假告终从中牟回洛阳以后,神sè总是淡淡的。
这一rì,潘岳对母亲说他要陪贾谧等人到石崇的金谷一游,这一rì便不再回来了。潘岳母点头,算是默许。
潘岳母想起曾听人说巨富石崇生活极为奢侈,当年与皇帝舅父王恺斗富更是轰动京城。便问这几rì来府邸暂住的族亲潘伯武(潘岳子侄,后来在潘岳被杀时唯一逃脱的子侄),石崇到底如何富埒王侯。
潘伯武笑道:“安阳乡侯的车马排场远胜于当今士族显贵,家中姬妾甚多,皆衣锦着绮,珠环翠绕。其府邸宅院莫不是轩榭相望,清流潺湲,有如琼台瑶池。”
旁的小丫鬟也补充说武帝司马炎当年为了帮他的舅舅王恺斗富,曾将国库中的一棵高逾两尺的珊瑚树赐给了他。不料石崇冷哼一声,抄起铁如意,便给他砸了个稀烂,而后让家仆取来十几株足有三四尺高的珊瑚树,说是任他择选。
老母听得此事,不由咋舌,潘伯武又道:“听说大臣刘寔曾前往石崇府中拜访,如厕时发现绛纱床上铺着锦毯,又见一旁的侍女手持香囊,立在那华彩熠熠的屋子内。他以为误入了石崇的寝室,却不知那原来就是他家更衣之所。”
潘岳母除了讶然,更是不解:“既然石崇富甲天下,他为何还要与贾谧为伍?”
这问题问得有些突兀,潘伯武知道潘岳母一直不满族叔攀附贾谧,因此想了好一会儿才道:“也许是因为要寻求庇佑吧。可是族叔不同,叔叔积极用世,只要是用在正当之处,老祖宗还是不要介怀的好。况说贾谧对叔叔等人有知遇之恩,可比‘chūn申’‘孟尝’之君,所以,他们才会云集响应吧。”
潘伯武这话说的在情在理,回想起儿子这一生企羡荣禄,无非是为了光大潘家门楣,潘岳母终于也试着体谅潘岳的用心了。不过,她决心依旧要常常jǐng戒潘岳应当知足,不能趋附不已,尤其是要远离贾谧。
但潘岳母邢氏知道儿子好趋附,尤喜贪权,眼下他正受鲁公贾谧重用,根本不可能听从自己的劝告。想到这里,潘岳母长叹一声,她似乎看到将来贾谧倒台后,潘家也随之烟消云散。
“有别庐在河南县界金谷涧中,去城十里,或高或下,有清泉茂林,众果、竹、柏、药草之属,莫不毕备。又有水碓、鱼池、土窟,其为娱目欢心之物备矣。时征西大将军祭酒王诩当还长安,余与众贤共送往涧中,昼夜游宴,屡迁其坐,或登高临下,或列坐水滨……”
左思抚着下颌的髭须,且吟且赞,“我还记得第一次游园之时,世兄做的这篇《金谷诗序》。文辞jīng妙,令人叹服啊。”
石崇搂着怀中容sè姝丽的女子,笑得倜傥风流:“哪里哪里,左兄弟以一篇《三都赋》曾使得‘洛阳纸贵’,这才是了不得啊。”
言罢,又对二三十位文友知交言道:“今rì,石某做东,大家可得尽兴,不醉不归!”
这个金谷别庐就着金谷涧山势而建,其间高台飞阁、修竹醴泉俯仰可见。又有舞伎鸣乐,名人雅士尽可于此欢饮,直至达旦。
石崇虽好斗富,可也不俗。最好以写诗为名,罚人喝酒。被罚之人往往承不住绵长而浓酽的酒劲,石崇便又使侍女作陪。
潘岳今rì无心饮酒,石崇便开解他道:“世兄不要怕醉倒,我这里有人伺候呢。”
潘岳抿了口酒,正sè道:“世兄得了美人,也便心无旁骛。潘某心念亡妻,不yù再娶,石兄弟莫要拿我打趣了。”
石崇不由叹服,转首却对他附耳道:“今rì,鲁国公将会带着贾后来此。贾后想见见你。”
潘岳心内遽然一跳,如擂鼓低鸣。他早听说贾后旧rì便行止不端,与宫外的美貌男子厮混。如今……
他生出这个想法之后,自己却觉好笑。他,还是旧rì里那个世无其二的美男子么?他已经近五十岁了啊!
在众人狂饮的时候,太子司马遹却在东宫左右为难,因为他不知该不该参加这个金谷宴会。司马遹跟刘总管两个人盯着请帖拿不定注意,到了这个时候司马遹才发现自己身边缺少谋士相助,可惜远水解不了近渴,眼前的困境还需要他自己解决。
“殿下,奴婢觉得还是参加的好,既然安阳乡侯给您送来的请帖,说明对方肯定得到了贾谧的首肯,否则的话安阳乡侯绝对不敢私下送请帖给殿下。”
“可是本宫就是搞不明白,这明明是贾谧党羽搞的聚会,他们干嘛邀请孤参加?”
“奴婢认为殿下有些误会了,这次聚会不仅仅只有贾谧的手下参加,还有很多当下名士参与。更何况这次宴会名义上是为征西将军祭酒王诩举行的送行宴,到时恐怕会有不少朝臣到场,而且,据说贾后也会去凑个热闹!”
“如此看来贾谧邀请本宫更是没安好心!”听到这么多人参加宴会,司马遹心里更加紧张。
“殿下无须担忧,贾谧无非想要殿下在众位面前出丑,中伤殿下名声,并借此打击殿下的声望,为将来罢黜殿下创造舆论支持!殿下只要小心应对,不要着了贾谧的道,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刘总管安慰道。
“但愿如此!”
在司马遹看来,参加金谷宴会已不可避免,看来只能随机应变。
坐上马车,赶了近一个时辰的路程,终于到了金谷涧。刚已到了入口处,就看到门前空地上停满了各种奢华的马车。车夫找了地方,将车停下,司马遹刚下车,一眼就看到一位白衣胜雪的年轻文士,在一名雄武威猛的壮汉陪伴下来到金谷涧。
司马遹的眼睛立刻被白衣文士的风采所吸引,其人英俊潇洒,神采奕奕,温润儒雅,让司马遹不由得感叹:三国时的美周郎也不过如此吧!
“此人是谁?”
“此人就是有着‘洛中奕奕,庆孙、越石’之中的刘琨刘越石!”
“他就是刘琨!?”
司马遹很震惊,如果说西晋王朝还有一个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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