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一鞭子下去,“都给我精神点,今儿要是演砸了,别说苏先生,就是我也饶不了你们”
梳妆镜前的戏子都把背挺直了,绷着个粉脸与边上私语。
“看老头高兴的,准是收了不少钱。”,“别念叨了。赶紧把头髻贯上,今儿你戏最多。别出了岔子。”,“我你还不放心,这戏容易着呢。”
其余的戏子都加紧了化妆的进度,就是桌前的茶水都赶不及抿上一口,还有那些打下手的戏童,帮衬着这些角儿把道具端过来,走的急了的还不小心绊了脚。
“哎,小心了。”在叮铃哐啷的一阵剑器落地声后,那扎着总角辫的戏童被苏进从扶住了。
“你这小兔崽子……”班主的鞭子都举在了他头顶,还是苏进笑着让他收了回去,戏童心有余悸下对苏进连连感激,苏进微笑着。
“人不碍事吧?”,“不碍事不碍事。”这戏童慌乱了会儿后,就又极为雀跃的表达了他对戏曲的钟爱。
“这曲子真的好好唱,先生你……”不过他的雀跃很快就被班主的眼神杀退。
这老头转过身与苏进说了几句歉,而后又领着苏进往里头走,人来人往的,瞧见的都得上去问个好,这梨园子的规条还是极为严格的。
“苏先生,你看如何啊?”他老眼都眯成了一条线,微微弓着腰,给苏进绍着梨园后台的人员配置,脸上也是有两分自得。
苏进徐徐颔首,“这春台班子在罗班主的调教下可是个个精活,那我可就期待过会儿的演出了。”
“苏先生这话可就折煞老朽了,京师的梨园行里哪个不把您当财神,要不是您出那倩女异志,这梨行生意早就败落了……”
他虽是吹捧,但汴京梨行的生意确实因为倩女而红火了一把。苏进脸上是笑,也不再和这老油条搅和了。而这时外头的小厮进来禀报。
“苏先生,外面有位老学士说要见您。”
老学士?
……
当苏进出去一见,顿时乐了,这蔡京倒是耳目灵便,居然不请自来,他上去往蔡京身边一坐,让人换了茶点,两人笑侃了一会儿,蔡京长子蔡攸忽然从后头过来,对他也是善意微笑。
“苏兄这生意可是越做越大了,我来时经过几个瓦子,里头可都见人在搭戏台棚子,如此令人艳羡的排场,可莫要将这大戏演砸了。”
见座上的蔡京多看了眼蔡攸,看来对于这儿子的突然造访也稍感意外,父子俩说了几句。
“絛儿可曾见到?”,“听仆人说…是和荥阳老先生的高徒一起去了矾楼,今儿七夕,诗会文举也是应该。”蔡攸坐下来,点头微笑的接过小厮奉上的片茶,那小厮就诚惶诚恐了。
与这父子俩聊了会儿后,苏进是忙他的去了,怎么说这次也是要唱出大戏,这像模像样的首映礼还是要办一场的。从台上望下去,场中宾客满座,皆是各行各业里的人物,他们交头议论,也是打听今晚这出大戏的细由。
……
“先生,马车置备好了。”
此时月已跃上柳梢。春台梨园的后门小巷里,看马小厮将马车牵给苏进,“先生真不用驭车马夫?”
“不用了。你回去吧。”
换上短褐衣服的苏进坐上车头,将挡风斗笠往头上一扣,这样旁人就看不出他模样了。
驾
……
……
矾楼大堂,已经大半月没这么热闹了,几案高椅上坐满了仪度翩翩的士子和德高望重学究,都微含着笑,这七夕素来是一年中诗文必出的佳节。如今虽是受到国丧影响,但该准备的还是得准备,三五的相熟把椅子搬近些说话。或者是以某个大儒为中心的议论百事。
“那不是蔡家三少么,啧,听说年后入了枢密,看这派头还真不是传闻”
旁边伸长了脖子。“还真是。不过这人清高的很,平素也不大与我等寒门来往。”
裘马如云的矾楼门口,一缁巾衫袍的士子被迎了进来。文人圈子不算大,出了名的就很容易被人认出来,这蔡絛如今在枢密院供职,说到底也是清贵的活儿,所以晚上就有闲暇和友人谢十过来赴会。
他们没有要什么阁子香间,就坐在大堂中央。如此招眼的地方,自然能吸引到四周好奇的目光。不过在今晚上这个文人荟萃的地方也不算稀奇,旁人嘀咕两句也就顾自己的话题了。
前排的贵宾席里,头系素巾的许份与几个太学博士说话,他作为宰执子嗣,在对国丧的遵从上自然是比旁人严格,所以今日朴素的着装也并没有引起边上诧异。
这时有家奴上前耳语,他听着也无甚表情,点点头,就让人下去了。
文会完后要去看戏?
他微微皱着眉头,旁边老叟的问话打断了他继续思索。
“自官家守丧罢政后,朝里党派矛盾尖锐,互相攻讦之举已不成鲜闻,子大久居中书身边,可有曾探得些官家意向?”
“这个……子大也不甚清楚,家父于此事讳莫如深,看来也是难以揣度到圣意倾向。”
……
……
今年的七夕不准外庆,所以士人家就只能在府中庭院里设下彩楼,也就是乞巧楼,里头铺陈着摩喝乐、花瓜、酒菜、针线,或儿童诗作,或女子巧工,然后焚香列拜,这就是乞巧了,府里的妇女望月穿针,或是把小蜘蛛放在盒子内,次日查看,如果结网又圆又正,就算是做得巧了。女眷对于这些当然热衷,哪怕外头巷子里的文娱活动取消,但在府里照样是几个姐妹玩的开心。
金梁巷子的李府庭院里,彩楼结的很精致,府中女眷在那焚香列拜,瓦亭里的四个老儒则是沏着饼茶攀谈,坐东的是李格非,旁边分坐着晁补之、吕希哲以及刚回京的陈师道,这些苏门子弟也是难得聚一起喝茶。
“哦?苏师已至江淮,怎得都无有书信传来?”
晁补之和李格非把目光看向陈师道,这位刚从彭城祭祖回来的老友所带来的消息肯定要比他么要准确。
陈师道摇头叹息,“苏师已抱恙在榻,不愿我等挂虑,所以就让过儿不起书信,若不是我路经常州时听士人提及,怕如今也不得而知。”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这些人间常数他们也是看得开,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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