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船的人立马跳脚了,“赵明诚这小子端的可恶!竟然趁我们不备偷袭我们!!”他们骂骂咧咧的,已是操上竹蒿向前而去。
此时,距离河湾的源头已经不过十个船身的距离,看来除非他们拍着马屁股过去,不然是绝对追不上了。
嗖
嗖
一条条敞篷小舟驰水而过,在最后这一段水路上都是卯足了劲儿。不过唯一有些另类的就是这落在最后头的那叶小舟,看它模样……倒还真不像是来赛舟的。慢条斯理的、真是要多文雅就有多文雅。
船尾的士子显然身份尊贵不少,他与其他人不同,上身披着直琚对襟的宴居服,发箍金漆三棱弁冠,鞋履很高,甚至比后世的高跟鞋还要高出半寸,再加上腰间上别着的佩授流苏,使得他的动作不得不变得优雅起来。
他小心翼翼的纵着兰舟前行,生怕船遭的逆流惊扰了前头安坐着的少女。
这一群人乃是国子监的学生,前些日子便约定清明出来踏青,所以就有了今日在河道上驭舟比赛的情景。不过说来也是很巧,他们选的这条小河道的源头正好在王家庄园后的成岭山坳间。
这地方草野青葱,林木茂盛,透着自然的清新,岸边踏青游戏之人更是给这里添上了生的气息,让人流连忘返。
此时,碧蓝的苍穹之下,大雁人字北回,慢慢的掠过少女的视野,或许是为了多看一眼它们在空中翱翔的身姿,于是她轻轻的将遮住眼帘的一缕青丝撩向耳际。
但她面上却没有什么欣容,只是上身随着摇曳的船身轻轻的晃动……
也不知道二兄和芝兰姐如何了,可别出什么岔子才好。
虽然李霁禁足未解,但今日是清明,族里几家一起安排的城郊祭祖,李霁作为李格非这一系的长丁,自然是要出席的,可不像她个女孩子,祭祖基本上就没她什么事儿,所以才能出来和这帮国子生游玩,而李霁也是趁此机会,让她支了个信儿给曾家女郎,两人暗订在附近的一处凉亭幽会,听他的意思,应该是要断个结果了,唉……
好事多磨。
这时候,从山林间飘过来几朵淡黄的野山菊,它们乘着酥风而来,大多入了河道,也有两朵正好落在了她的裙裾上,静谧的样子仿如孩童般酣睡。
她看着、微微动了下笑靥,将这两朵山菊捧了起来,又很小心的将它们盛放入船舷下湍急的河水上,怔怔的…望着它们随着河流飘远而去,似是载去了一种莫名的愁绪般、怅然若失。
随着小舟距离河源处越发的临近,那河岸对处渺茫的歌声也渐渐清晰起来。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歌声罢息良久,但却让船头安坐的少女心思波动,她不禁喃喃,“但愿人长久……”忽然的,又仰头回望身后,“范郎君,这是王府尹举办的踏青会吧?”
她声音清甜,让船尾执蒿的范直均不禁愣了下,不过随即就回应说,“该是如此了,那府衙有告示传城,踏青会就在他城北郊外的庄园后头,如今观此处人员繁多。又是歌舞助兴,该是不用做二想了。”
船头回头微笑,“既然如此之巧合。那我们也上去看看吧。”
……
……
宴会宴会,总归是有个规矩在里头的,在事先未经通报的情况下横冲直撞,显然是要被划进不受待见的黑名单里。就比如眼下这群国子监的骄子们,怕是平日蛮横惯了,对于这些礼节是全然不顾,撇开那些王府的家奴。自顾自的往人群里头扎,甚至是跳着脚的看里头表演的是哪位姑娘。
“让一让、让一让!让我看看刚才是谁唱的水调歌头?”
相对这些人,那赢下赛舟的李迥和赵明诚就有些看不下去了。这也是他们看不惯国子生的原因,倒不是他们为人有多恶劣,只是由于平时放浪惯了,对于一些世俗礼节全然不顾。总归看去让人觉得轻浮。
“哎哎!你们两个注意点形象行不行?我们无端闯入他人宴会已是失礼。此番这般岂不是让主人家看轻我等?”
不想前头这几个大爷完全不予理会,“不就是赢了赛舟么,看把你嘚瑟的,你们就好生在这儿呆着,我等进去看看这踏青会是个什么模样?”
原本随着封宜奴的歌声歇下,全场当是一片回味的安静和宁然,但是这几个不速之客完全打乱了这个规则。站在上面的王修看的清楚,虽然面有不喜。但本着与人为善的处事原则、便按下了情绪问向底下。
“不知几位郎君到访踏青会,修有失远迎。还请诸位见谅。”
这话听在在场这些赴会者耳里,已经很明显的读出了主人家不快的意味,只是说来有意思的是……在一盏茶后,这原作客套的习惯用语居然真的是…“有失远迎”了。
那些国子监生仗着士族背景,也丝毫不怵,一一响亮的报出家门,听得旁边的这些与会者心讶,原来是群官二代啊……
“小辈赵明诚,表字德甫,现在太学就学诗书,此番见过王府尹,望府尹勿怪吾等唐突而来。”
上首的王震抚须微笑,“原来是赵侍郎之子,当年见你之时你还身在襁褓,不想如今已是堂堂一表人才哈”老头也算是给这些官二代们一一下了台阶。
李迥这时候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向王震行一礼,“小子见过王府尹,今日我等出来划舟踏青,不巧误入王府尹宴会,当是冒失的很,还望王府尹勿要见怪。”他爹在府衙做判官,他自然也跟着王震见过几面,也算是比较熟的。
“原来是李家小郎啊,我倒是想、是谁如此雅兴……如今既然来了,那就坐下来喝杯薄酒吧,这边多是我大宋才俊,你们这些学子更是该互相叨扰才是……”他吩咐底下备席,待李迥等人尽数入席坐定后,王震才继续发问,“说起来,今日你李家不是去城郊祭祖去了,怎得如今倒是出来这边游戏?”
李迥赶忙迎话,“祭祖之事有吾兄带头,小子倒也无甚重事,不过今日我二叔父之女出来踏青,所以家父便让我陪同出来,以顾周全。”
他二叔父不就是礼部员外郎李格非嘛?那他女儿……还能有谁?
在场一些稍知官场的人立马就反应了过来,更别说上首的王震了。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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