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少爷,您确定要龙溪竹丝楮?”
“有问题吗?”,“这……我想您也知道的…”他指了指天,“现在比较严,不好弄。”
“我的量不多,每本上只需要一页。”
对方这才大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
……
天已经慢慢暗了下来了,阳光开始变得柔软明和,随着条风吹入城南景福坊内的一座造纸作坊里,店门檐下挂着的那一幡方记木牌也随风摇曳,门口人流渐少、买卖暂歇。
店铺后堂是宽敞的造纸作坊,工匠们开始整理密帘覆板,将今天烘焙好的成品纸搬入库房内藏。不过三三两两的凑到一块,却是对着屋廊中间那所抄纸所指指点点。
“这晚了,还来了这么大笔生意,听说要做澄心堂纸,也不知是真是假?”,“你就听那书生海吹吧,澄心堂消败百年,多少作坊想要仿制出来都不得其果,别说是他了…”
“啧管他呢,咱们做好自己的份内事儿就行了,少嚼那个舌根,这次元宵灯纸的分活我们铺没揽下来,东家的脸sè可一直不太好,可别触了霉头。”
……
这抄纸间内,沿墙搭建了一众及腰高度的水池子,里边盛满了稀薄的木竹浆液,旁边几个老工匠弯身抄纸,两手端着抄纸帘徐徐捋匀打薄,细细密密的、帘布上覆上了一层紧腻的rǔ白sè浆液。而中间一座抄纸池边,有一淄巾宽袖的书生正拿着抄纸帘做一些演示,店主方暹和店里一老技师则在旁边观看,时不时和书生做一番交流……
“底料要特净的青檀皮,到时候木浆要打厚,不能像这个这么稀……”,“这个没问题,只不过……”身后很隐晦的便把话黯了下去。
“价钱方面不是问题……”书生将抄纸帘捞起来,稀里哗啦的水就往下渗,“……到时候每四份水内放一厘云母、三钱银粉、两毫麝香,要用戥子称、别贪快用手量……”
“这您放心,我们方记纸坊的工匠都……”
“还有…”书生抖了抖帘布,完全没有让对方把话说还完,“…出水的时候矾水刷两层,脱骨胶要刷四层,一遍不能少……”,“啊?刷四层!那还能写字嘛?”
“差不多要达到蝉翼笺的韧度…”再次无视了对方,“这方面你们应该比我有经验……所以,到时候就不要用夹火巷焙了,就在室内yīn干就可以了……”
书生嘴里滔滔不绝,仿佛似蔡候重生一般,糊的那店主和老技师一愣一愣的,旁边那些匠人疑惑的目光望过来,这方暹才反应过来,轻咳了两声问向书生…
“苏家少爷、这……真的是澄心堂的制法吗?”
苏进闻言停了下来,将手上的抄纸帘架在池角上沥干,望着他的眼睛、倒是极为郑重的脸sè……“你信吗?”,“这……”他难以应答。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苏进望着他有些局促的表情,不禁微笑了起来。
这方大店家看了看苏进神sè,倒也是不禁莞尔……明白了。
等这抄纸帘上的水渍沥干的差不多,又拿过一幅帘子覆上……“说起来,店家这边的水纹纸质地如何?”,“小店这边……”方大店家条件反shè般的陡然拔高声音,不过发现书生立即转过头来不发一言的看着他的眼睛,顿时就把话咽了回去,“咳”重新整理了下思绪…
“水纹纸大都是官府所采,专以用来水印防伪,所以这市场就小了,而且他们又是把活包给官营的……”
书生又回头看他眼睛。
咳方暹一低头……“不好。”
……
……
“哎哎!!苏家少爷既然都将澄心堂纸交给本作坊来运作,为何就不肯让水纹纸也一并让我做了。”
“……”苏进皱起了眉头。
……
“苏家少爷,您确定要龙溪竹丝楮?”
“有问题吗?”,“这……我想您也知道的…”他指了指天,“现在比较严,不好弄。”
“我的量不多,每本上只需要一页。”
对方这才大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
“但要做六夹厚,明花暗花都要,具体砑花的内容和用具过会儿我给你列个单子,力求做到完美无缺。”
“……”
……
……
今儿是元宵试灯的rì子,城中民人大都跑去宣德门看鳌山灯会了,所以眼下这大街小巷处的人流是稀少了大半,一些夜宵摊头生意比起往常也是降了不少温。
都亭西驿前的巷街,此下人迹罕稀,只有零星几个卖rǔ糖圆子的小摊头靠着馆驿围墙吆喝。苏进今天也算是忙活了一整个下午了,不过总算没有白费功夫,算是把书的包装问题解决了,明天就可以管陈老头要钱商议进一步的营销了。他心中盘算着整个策划实施的步骤细节,本来之前的活字是要一步一个脚印来的,不过没想到出了这么个契机,自然不能放过,心里想着、屁股往旁边摊子上的小矮凳上一坐,管摊主要了一碗热圆子吃,圆子鲜嫩爽口、代表又是一年的开始……远处御街内宫上空已经红彤彤的一片灯华映过来、还有礼炮声,耳边传来长吁短叹的感慨,是这边几个小摊主在那儿交头议论……“又要过元宵了,这一年一年的、过的可真快啊……”反正今晚这巷子也没什么生意,也就乐得清闲。
“你就一天到晚做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
这怀里的铜镜隐隐有些热意传出来,不过声音却是直接进入他脑海中。苏进舀了颗圆子进嘴,“唔对你来说是鸡毛蒜皮吧……但我就不是了…”,“赚几个钱养家糊口,不是挺好的事么。”
“你很缺钱吗。”
苏进笑了,“你看我像是个有钱子弟么……”他舀着碗里的热汤,几片汤水溢出来、倒是拿起抹布自己擦干净,“…刚才你不也听见了,木工铺那儿三千多贯,造纸作坊那儿也要一百多贯…”他从手边的筷筒里拔了一根筷子出来,筷头在碗里沾了点汤水,而后在用旧的矮桌上划拉,“明儿还得去找人手训练宣传,汴京这么大,各个瓦子走遍,少说得要一百来人吧,服帽、化妆、道具、吃喝,哪样不是得花钱?而且这还不是一两天的事,按照推算、怎么也得费一月时间,而且户外的广告要打齐全了,我这次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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