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牵线续弦成婚。好在夫妻两人感情甚笃,十余年来一直相敬如宾,李格非也没有另行纳妾。不过最近李格非的异常举动让王氏分外不解,好端端的、老是把自个儿锁书房干什么,今儿最器重的侄子李迥过来也不寒暄两句。她心里想着,嘴上吃了两口炊羊肫,实在是味同嚼蜡,再三思量下、还是放下了筷子…
“老身有些不适,霁儿代姨娘款待一下你迥弟,姨娘先回了歇了,等明儿和姨娘一起去迥儿家坐坐。”
老妇这话出来,圆桌上几人都起了身子告礼,两边的侍婢也赶忙上去搀扶,慢慢悠悠的、等老妇身影远去,这里边的氛围才活跃起来。当中自然是年纪最小的李晏欢腾,丢下手上葱泼兔,油腻腻的手扯住李迥袖摆就往外拽…
“迥哥儿与我去蹴鞠!二兄三姊踢不了,一个人在家里实在是闷透了”
这小子像是抓壮丁一般将李迥生拉硬拽的拖着往外走,李迥摇头苦笑,没得办法,自己这堂弟果然像是叔母的xìng子,不过这时他倒是没忘朝圆桌另一边一直默默喝羹的少女喊话…
“清照,堂兄跟你说,这两天太学可别去了、闹的很,学正都罚了好几个衙内了,对了……还有…常学录又跟我提了,让我再给你做做思想工作,在太学担个助教旁学,平rì帮衬着太学博士们整理经案就可以了,在学斋里和众学子共读还是不太合体统……哎!”
这李迥话还没说完就被一边不耐烦的李晏拖出了门槛,“迥哥儿哪来这么多废话,我三姊这么聪明,肯定不用多说了……我们还是赶紧踢蹴鞠去,再晚了就又没场子了,你上次不说还约上了宫里的高俅么早就听说他踢的溜,迥哥儿什么时候再把他约出来……”
叽叽喳喳庭院里只传回李晏的声音,慢慢的掩在了门外直出的一字影壁之后…
屋里的李霁望着小弟的身影消失在夜sè中,无奈的摇了摇头,纳了口气后慢慢抬起手、淡淡的说了声…
“回屋。”
而圆桌对面捏着兰勺舀羹吃的少女听到话,不禁停下动作,抬眼看着二兄慢慢由旁边两个女婢扶起身,蠕了蠕嘴角,最终还是黯下了眉头。
而对面的李霁慢慢起身,手一提、那宽大袍袖下的朱兰拐杖便露了出来,他用力地撑起,在两边女婢的搀扶下一步一步的、模样有些古怪的往屋门处走,不过在行至门槛处,还是停了下来,仰了仰下巴、眼睛望着夜空那半轮月亮……星云稀薄、漂浮掩映,面无表情的看了很久……
“前儿那词……”他点了点头后,抬脚跨出门槛…
“写的不错。”
门外传来男子不咸不淡的褒扬,少女的头却是垂的更低了,手上的兰勺也轻轻滑入汤羹、躺进碗底,只剩一头勺柄露在羹外,盈盈冒着热气。
身边一个脸似小玉盘的丫鬟凑到少女耳边小声问,“难不成二少爷和芝兰娘子……”丫鬟很小心的问。
少女拧着眉头沉默,过了很久后才缓下来,扭头对身边的丫鬟说:“勿要嚼那舌根,管好自己就是。”
小丫鬟的脸立马皱成了包子。
……
……
兴国坊头顶的那轮明月,此时分外的皎洁明亮,陈记书斋后堂天井里,一个书生正在小天井里打拳,嗯……模样看上去应该是在打拳,就是看不出是降龙掌还是伏虎拳,脚边时而有两枝腊梅被脚风撂弯,几朵梅花落下。打了有好一阵儿,书生才收起拳势,转头问向边上水井那边…
“这套拳法如何?”
这水井边沿处,是一个通身罗袂白衫的女子,此时坐在井沿拿布擦剑,听到书生问话,头也不抬的便丢了句“不堪入眼”。
书生擦了擦满额的汗,也没在意,转身从灶屋里端出一小碟的生糖糕,走到敬元颍跟前…
“吃不吃?”他塞了一块糖糕进嘴。
女子拿直了剑在月光下看,吹了吹泛光的剑刃,几片剑尘翩浮在月光下……
书生于是将糖糕收了回来,嘴里嚼着说:“你们大唐女人的武技都很好吗?”
女子不禁收起剑,“你想学吗。”她转头看他眼睛。
“是有点…”
书生望了望这青瓦屋檐上挂着的明月,璀璨明辉的样子,屋后踊路街传来“卖三鲜包儿、油炸夹儿喽”的夜宵叫卖……“你那上屋顶的功夫”想了想,“蛮厉害的。”
“我的不是杂技。”
夜风吹袭着女子轻薄的罗袂,书生也坐在了水井沿上,端着生糖糕吃,却没说话。
女子“锵”的一声拔剑在手,一个纵跃到了印刷空场那儿,书生视线才刚跟上她身影,就听见“哗啦”一声破空、剑气砍在了山墙边那一堆雕版模子上……随即,“咕噜咕噜”的模子翻动起来,最终都倒成了两截,木屑横飞、凳椅醉倒。
“额……”
书生手上的捏着的生糖糕咚的一声、摔进碟子,张了张嘴、又选择闭上。
女子转身收起剑,眼神笃定地看向他…
“我可以教你。”
书生重新将咬了半口的糖糕拿起来往嘴里塞,低着视线、边嚼边想着,也没有立刻作出回应,时不时抬眼看一眼女子,见她目光冷峻,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味道……
“这样啊”
书生慢慢站起身子来,将生糖糕搁在水井沿上,掸了掸衣袍上的灰尘,对着女子做了个野路子拳法的起手式…
“你得先打赢我。”
……
……
夜下东京,虽是一片喧闹璀璨,但李府后院的一处书房外,此刻却是静的掉一条头发丝都能听见。里边只有一老者在秉烛夜书,看模样、倒确实是在专研书法。而这时、这隔扇外有一道纤弱的黑影挨近过来,在槛窗外盘亘了一阵,继而又慢慢褪去……
……
……
“我说你这几天到底在做什么?鬼鬼祟祟的”
李府后院一处卷棚布瓦正房里,传出来年老的女妇声音,语气颇为不满,这视线从步锦纹槛窗望进去,只见一老者吹灭了圆桌上的油灯,房间里瞬时间暗了下来,只有外边映进来的月光。窸窸窣窣的一阵被浪声后,便有老者的回应传出来…
“想多了你,jīng研书艺罢了早些睡吧,明天还要去我兄那儿拜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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