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子千叮咛万嘱咐,但他以为适应一下这边的环境还是要的,不然怎么挣大钱呢呵,而且勾栏瓦肆也不是专指那些莺莺燕燕的欢娱场……
带着几分闲情,手里也揣了些银钱,在顶着和煦温暖的chūn阳悠闲大步,便十足的像是一个纨绔子弟了,此下从皇城宣德门直出的御街游玩下来,百艺店铺、贩夫走卒,垂涎yù滴的海鲜时果,塞北南疆的禽鸟珍兽,远处结彩梅绢的酒楼正店传出喧闹的喝彩声,身边茶馆凉亭里有人说隋唐,饶是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二百余步宽阔的御街之上,人流堵截,车马横穿掉头极为不便、转身间便是摩肩擦踵,当是人间繁盛之景,不过谁又会想到这御街在数年之后的政和年间被官司禁止,街心安上朱漆杈子两行,不得人马行往,算是比较遗憾的事了
“呜呜”低沉的古埙很快就抓住了苏进的耳朵,遥遥可见前边省前横街拐角处,立着一家贺记曲乐店铺,挤着围观人群进去,这店门前摆出一个摊子,上面陈放着一系列黝黑光泽的陶埙,从无孔到六孔,一应俱全,一个年轻乐匠当着众人将这些陶埙一个个试音过去,偶尔兴起便吹首妆台秋思,下边就响起一片拍手叫好。
这店铺里边,这架子上从南至北摆放好一众乐器,琴瑟琵琶、笙箫鼓笛,端的是玲琅满目,而周身大都是些文士装扮的酸儒在挑选乐器,店家小二热情在旁介绍,苏进就比较随意的在一列陶埙的木架子挑选,拣了个出来吹了吹,音sè醇厚、不含杂音,手艺确实不错。而苏进这边一吹响,店里掌柜贺釜就巴巴的挺着肥腰跑了过来,砖面都蹭蹭作响起来。叽里呱啦的为苏进介绍来介绍去,从陶埙的选料到做工,从历史到渊源,讲解的详详细细,天花乱坠。苏进笑了笑,将陶埙摆了回去…
“可否定制乐器?”
“定制?”掌柜眨了眨那双小眼睛,不过旋即反应过来,看来是个行家了,赶紧把苏进请到后堂,茶水伺候上,定制……那也就意味着可以抬价了,他笑眯眯的和苏进攀谈起来……“那不知这位郎君是何要求,是几孔的陶埙?上面可是要撰字刻花?小店百年老店、技艺纯熟……”
苏进握着热盈盈的茶盏微笑,这后堂都是些年纪偏长的乐匠,削木打泥、来来往往,苏进看了会儿这周边环境才说…
“我要定制的不是陶埙,店家误会了,这乐器……”他想了想、而后说,“…是番外之器,难登大雅之堂,怕是我大宋还没有收录……”在那掌柜皱眉的时候,苏进管旁边匠人要了纸墨,草草的在上面勾画了这件乐器的三视图,用宋尺标上度量,在右边列了个烧制事项的细目,等一切完工后,呈现在图纸上的是一个像潜水艇的怪东西。
在后世、这叫奥卡利那笛,手掌大小,不过流传自宝岛后,陶笛这个称谓更为国人所知些。此下将图纸推给掌柜,贺老头花了好大一会儿工夫才把这图纸看明白,这图纸倒是简单明了,以后裁定丈量倒是极方便的,到底是读书人……法子就是聪明,掌柜偷偷瞄了眼苏进,随后就招来店里的一个老乐匠,那乐匠端着图纸左看右看,在贺老头从旁说明下才皱着眉、点了点头,临走时还瞟了眼苏进,嘴里嘀嘀咕咕着回了烧制作坊。
“那不知郎君何时取件?我也好安排工匠加紧赶制…”
苏进摆了摆手,“毕竟是新东西,工匠们还需些时rì摸索,倒不必急迫……”说着话从衣襟里摸出一块小银锭按在案子上,最少重值两贯铜钱,而后徐徐地推到了那老头面前,“这是一半的定金,掌柜收好,等事成之后我再补齐另一半,掌柜以为这样可好?”
其实苏进心里也清楚,烧个陶笛费不了这么多钱,不过自己这是新东西,如果没有些甜头,就怕人家出工不出力,即便最后做出来了,还不是给自己难受,索xìng也就大方点了。还有一点、可能更为贴近事实些……早上锻炼出汗后换了身衣服,结果把钱袋子落了,这时怀里也就揣着这个银锭,说来还是昨儿那少女甩给自己的“答谢费”。
“不不不这位郎君使不得…”那掌柜立马将银锭推了回去,“烧个陶制乐器,如何也费不了这么多银钱,咱们生意人明码诚价,这等事儿要是传了出去,我这贺记招牌可非得砸了不可!”
那掌柜坚决不肯收受,还是苏进在科普了一番“研究费”后才定下心来,又是好生寒暄了会儿,才有些依依不舍的将苏进送出门。而后几天里,那贺家老头果然是加紧赶制,几乎是隔两天就送过来一个,拿到手的时候都是温热的,不过也与自己所料不差,毕竟是新东西,整个烧制流程还不够成熟,陶笛质地确实一次比一次优越,但在钻孔调音上还有所差池,结果自然是要被打回重做了。而年初八那晚,他刚要锁上店铺门的时候,风悦楼那边却是有小斯赶着马车过来…
“苏家少爷,老爷有请酒楼一会。”
“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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