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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女鬼在北宋末年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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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病母、孀嫂、幼侄第(3/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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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桃红花袄的中年健妇候在门口,那健妇一见陈苓,老脸立马是喜成菊花:“阿苓妹子,俺跟你说……”不过声音马上就偃了下去,就见陈苓急急地将她推攮着出了门,临门时又朝自己这边张了两眼,随即便将柴门带上。苏进望着那扇虚掩着的柴门微微起笑,也不在意,随意从边上提了只高桶,抄起木勺将锅子里的热水舀进桶内,哗啦哗啦的脆声下,婀娜的水白蒸气将苏进整个人罩了进去,他这是为自己那小侄女打洗澡水,所以…刚才陈苓瞪他是有先见之明的。

    ……

    柴门外,细沥的雪沫粘在陈苓青泽的发梢,四野雪白,无人走动。

    “为了我家小叔的事儿,李家嫂嫂这几天忙前忙后的,做妹子的也是过意不去。”陈苓将一素白巾帕包好的物事塞到那健妇手心。

    李金花捏了捏巾帕,估摸是件首饰,赶忙佯装责备起来…

    “阿苓妹子这话就见外了,俺们两家做了十年的邻居,可比你那远在京师的爹要亲,你看你这做的…多叫你金花嫂嫂难堪啊……”她惭愧的将这首饰收进袖子,“不过…你金花嫂子办事你尽可放心,俺已经多方打听过了,那老吴家的家底清白,家境也还算殷实,他家长子吴有儿在县里军巡铺做差事,现下虽是上不得门面,但听说保正他儿子过了年关就要上调到巡检司,到时候说能拉扯吴家人一把,将他提到城西厢公所去,若是事成了,这吴家人以后在村里可就是香饽饽了……”

    她说的唾沫横飞,“还有人家姑娘呢…懂诗书知礼仪,俺亲眼见了,端得是个漂亮人,亏不得你家仲耕,对了…老吴家说了,腊八那天要带闺女过来瞧瞧,如果合适,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咱们乡里乡亲的,也犯不着那三媒六证,到时候多摆两桌酒就行了。”

    “腊八…要过来?”

    见陈苓面sè不对,她想到什么似的缩起脑袋,从柴门缝中看进院子,一边瞟着视线张望,一边压着嗓子:“你家老婆子咋样了?”,陈苓无奈的摇了摇头,“好是好些了,但终归下不了榻。”

    “嘿嘿”她那皱巴巴的脸立马笑成一朵菊花,但似乎是觉不妥,立马正经了颜sè:“那还真是可惜了,还望她自个儿注意些身子才是。”

    陈苓挤出一丝无奈的笑,“不过吴家人要来,总免不了要和婆婆见见,李嫂你也知道……”

    “你到时候就说老婆子去了呗…”她朝陈苓比了比眼sè:“那时俺就没跟他们说老婆子的事儿,老婆子xìng子倔,认死理,守着那不着边际的婚契有啥子用处,咱们甭理会就是,现在趁老婆子病在床上,到时候只要你不说,她哪会知道有人来了。”

    陈苓抿着嘴听,可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正想说话,忽然“嘭嗵—”一声击响从院子里传来,在这个飘雪的冬rì里,委实刺耳。

    ……

    灰蒙天穹下,雪花纷然,落在院内那个臃肿的雪人头上,这雪人还是昨儿叔侄俩合力垒起来的,“咕咕咕咕”,院角里还有两声哆嗦的鸡叫。

    好吧,看来是被这她埋汰了,刚才自己抬着浴桶给小丫头准备洗澡,不想桶底磕在了门槛上,倒是惊动了陈苓,结果自然又是一顿良苦用心的开导,他无奈摇头,踩着屋檐下的小泥道走去苏母卧房。

    这间小院落呈“凹”字形搭建,舍五间:厨房柴房各一间,另外三间就是卧房了,自己处在最东边,这母亲的卧房与自己正相对,至于嫂嫂和小侄女则是挤在西北拐角处的那间,那间光线不是很足,正对风口。

    不过说来有一点是比较尴尬的…对于苏进而言,就是自己生母和孀嫂之间……有那么点…不对味,苏母对于陈苓这个儿媳是百般刁难,时不时的冷眼嘲讽已是屡见不鲜,自己这一月在山上誊经,怕又是受了不少白眼,究其原因……他只是隐然知道与自己长兄苏弼之死有关,不过由于自己记忆继承零碎,再加上十年前苏进也还年幼,书呆子一个,对于这家中辛秘更是语焉不详了,不过自己对这事儿也没多大兴趣,既然是不快的回忆,硬是把它挖出来,完全是给自己添堵,过去的…那就让它过去吧……心中思量着,已是带上房门进来,在从栅栏窗透进来的晚霞下拉长了消瘦的身影。

    苏母裹在肥厚干净的棉絮被衾里,听到声响,撇过脑袋瞟了眼房门处,待看清来人后,阖上眼,又将脑袋转了回去。

    苏进进去便是给苏母问候了声,而后撩过下摆,就这么挨着苏母的腿坐了下来,苏母也是那种刀子嘴的人,见苏进过来,又是免不了一顿自怨自艾,唠叨着自己活不久了,苏进可以放心了,这话里话外,哪里都是毛刺。苏进脸上微笑,在原主人零碎的记忆中,也是摸清了苏母的脾xìng,倒也不在意,伸手将她腿上的灰棉被拢紧些往里墙一送,送出几句慰勉的话,不过老婆子却不当回事儿,咳了两下后,便强打起jīng神坐了起来,后脑勺轻轻磕在了冰冷的黑泥墙上,胸口起伏舒缓了阵儿,这才继续说话。

    “俺这大把年纪了,也不指望享什么福,咳只要你把你自个儿照料好就行了,别到时候老婆子两腿一蹬,你就被那女人害出这屋门…”老婆子语气低哑无力,似乎完全是瞎着一股子气儿憋出来的,至于她口中的那女人苏进心中好笑,伸手将苏母腋窝下的被褥塞严实,“嫂嫂平素待我极好,儿这几年的吃穿用度也都是嫂嫂辛苦,儿心里醒得,也没娘亲说得那般不堪。”他就是唠家常一般,语气上是没有给陈苓说话的意思,倒不是他无义,只是越是深知其中利害,就越不能轻易的去议论这个家庭最讳莫如深的话题,这是他从原主人零碎的记忆中得出的观点,很深刻,记忆中…有过一次因为问这问题挨嘴巴……

    “你那时还小,明白个啥…”

    果然他这娘是不会认可自己的话的,“你知道你那所谓贤淑良德的嫂子当年是怎么嫁进俺苏家门的?你可知道俺苏家为什么会落魄成今rì这番模样?都是那龌蹉晦气的女人,哼”话到这儿又是打住不说了,苏进倒也不会不识时务的去打破这砂锅,挨嘴巴呵虽不是他挨的,但他也不想再碰一鼻子灰。

    “其它事儿俺就不想跟你多说,如果你还当俺是你娘的话,你就给俺记住了……”顿了顿,肃起了脸,“别被那女人哄两句,就真以为自己是块科考的料,傻头傻脑的一门心思钻在书眼里,到了最后,这家姓苏还是姓陈都不清楚……”

    “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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