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一直沉默不语的萧云忽然开口道,神情淡然,“那个叫狐四的人留下。”
老人一怔,两道灰白眉毛陡然跳了一下,猜不透萧云这个举动的用意,把玩着质地温润“冰心道人”紫砂壶的手掌微微有些颤抖,而狐四更是满脸不解,站在那儿左右为难,向老人投去了一瞥求助眼神,见他轻轻地点了下头,便让那几个保镖出去,走到了老人身边。
房门被重新锁好,一派安静。
然而,在安静下,却有着一股令人窒息而亡的暗涌缓缓流着。
那些绿sè植物仿佛都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耷拉着叶子,纹丝不动。
“说吧。”萧云言语清淡,没有半点烟火气,仿若夕阳下古道旁的一人一马。
老人十分诧异,侧目望了眼此刻平静如水的萧云,能够在如此盛怒的情况下,及时调整好自己的心态,这孩子的这份城府让他觉得太不可思议,有点南柯一梦的虚幻。半晌后,老人再次将木塞盖好,酒味倏然消逝弥尽,轻声道:“人活得久了,就会有一些事你不愿意再提,或者有一些人你不愿意再见。如果你觉得杀了我,便一了百了,那请动手吧。”
萧云冷笑一声,轻轻道:“你以为我不敢吗?”
“你当然敢,许重山、燕中天两位神鬼不怕的老怪物的爱徒爱孙,如果不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那他们调教得也太失败了。”老人轻笑道,手指轻轻地磨沙着壶壁,“但是,你觉得你妈妈会同意你杀我吗?”
萧云微微眯起双眼,斜睨着老人,忽然大笑而起,笑声很是凄苦,像一个败退三千里的统兵大帅,伸出一根手指在茶杯沾了沾,在桌上写了四个字,狐假虎威,然后悄悄拭去,无奈轻声道:“你很不错,我的未来岳父,这回你赢了。”
“孩子,有时,知道得太多,反而会活得难过。”老人并没有丝毫喜悦之情,他知道这年轻人现在的心如刀割,天底下,任何一个男人,知道自己母亲忍辱负重着伦理道德的骂名,再铁石心肠,再光风霁月,也会黯然的。
“这个不用你教我。”萧云泼冷水道,并不领情。
老人不以为忤,眼神中的怜爱之意泛滥成灾,继续道:“使人疲惫的,往往不是远方的高山,而是鞋里的一粒沙子。这些琐碎的事情知道的越多,就越会使你分心,那你走的路就会越远,这样对你没有一点好处。”
“有没有好处我暂且不知,但有一件事情,你是必须知道的。”萧云轻轻道,态度依旧。
“什么事?”老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言语交锋处于下风。
萧云笑得玩味,将随身带来的黑sè小包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三样东西,扔倒地上。
老人和狐四目瞪口呆地看着地上的东西,内心大骇,脸sè瞬间变得苍白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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