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与孟家老人都清楚继续说下去也是无用,两人互视一眼,相继点头。
随后,谢家老人笑道:“好吧,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叶钧正欲跟两位老人道别,谁成想,董文太忽然站了起来,皱眉道:“你们两个老东西是不是把我忘记了?啊?这长白山百年雪参对小钧没什么用,他不稀罕,难道跟你们同样一大把年纪的我,就不稀罕了?”
董文太的话一出,可谓满堂皆惊,尤其是叶钧,压根不明白董文太为什么忽然就跳出来。不过,他知道自己的外公做事情绝对要比他更有分寸,所以没有出声。
谢家老人跟孟家老人无不露出诧异之色,不过两人没多想,尤其是谢家老人,当下就呵呵笑了起来,道:“文太,你呀你,我怎么可能忘记你嘛?我就琢磨着,小钧这孩子这么孝顺,他如果收下了,肯定也是给你的,对吧?”
“所以你就懒得多此一举了?”董文太撇撇嘴,不屑道:“只可惜我外孙并不领情。”
谢家老人轻轻咳了咳,似乎想要摆脱些尴尬似的,然后道:“好了好了,既然你要这长白山的百年雪参,我就给你留下好了。”
说完谢家老人顿了顿,又道:“家里面出了些闹心的事,我急着回去,而且跟老孟出来也有好些天了,是时候离开了。等小钧快出院的时候,记得打电话给我,我跟老孟再过来跟小钧聚一聚,也顺便学学经验,好回去教育教育那些不争气的后生晚辈。”
“知道了,那到时候联系。”董文太笑呵呵道。
送走了谢家跟孟家老人,叶钧脸色有些古怪起来,倒是董文太一个劲的打量着那棵长白山百年雪参,还不住的啧啧称奇。
先前,谢家老人那话里有话的腔调,叶钧可是听得一清二楚,有颇为不爽,暗道这八字都还没一撇,你就开始琢磨着从我这里讨经验教育你的孙子,你可真是想得够美妙的。
“是不是很意外我的态度?”忽然,董文太关上盒子后,淡淡的道。
叶钧暗道您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不过,他并没有开口,不过这种沉默是金的态度,也算是一种表态了。
“我就知道你心里肯定想不明白。”董文太摇了摇头,然后道:“我问你,你现在的重心应该放在哪?”
“外公,我不明白您的意思。”叶钧皱了皱眉。
“我是指,你以后的生活,是放在国内,还是国外?”董文太若有所指道。
“应该是国外,其实这大半年来,我几乎都没怎么关心过国内的事情。”叶钧笑道:“或许骨子里,已经早就让我脱离了在国内颠沛流离的层面了。”
“你这如果算是颠沛流离,那咱们内地的所有人都得过难民营的生活了。”董文太笑了笑,道:“那既然这样,我问你,就算事情曝光了,你觉得,那两个杀人犯,会被判刑的可能性有多高?”
“只要揭破杀人犯的身份,站在正义的角度来说,判死刑的可能性有百分之五十以上,无期徒刑至少百分之四十,至于判十年以上有期徒刑,那几乎算是底线。”
叶钧这番话并没有引来董文太的否认,当下这位老人只是沉默片刻,便沉声道:“可是,这就会彻底激怒谢家跟孟家,刚才那两个老东西虽然都跟外公一样卸甲归田,可在军队中依然有着不凡的影响力,再加上他们家的第二代几乎都从军,在军队里的影响力可见一斑。”
“外公,您是说,吃不下?”叶钧皱了皱眉。
“不是吃不下。”董文太摇头道:“而是我想告诉你,吃下去不划算。或许基于伦理纲常以及道德,我会让你坚守原则与最起码的道德底线,重惩这些无法无天的混蛋。可是小钧,这样做的话,也就等同于跟军队一部分人走上对立的路线,对你以后的发展或许没什么太大的影响,但始终是一个隐患,它会潜伏起来,等待机会给你致命一击。”
“外公,我不怕。”叶钧道。
“不,你还年轻,有些事,你不懂。”董文太摇了摇头,道:“其实我之前也不懂,只是看见这棵百年雪参后,我忽然就懂了,这也是我忽然放弃坚持这份原则的真正原因。”
叶钧有些茫然,而董文太则露出落寞之色,问道:“小钧,你知道外公今年几岁了吗?”
“六十九岁。”叶钧很肯定的道。
“没错,再过不久,我就七十岁了,七十大寿。”董文太呵呵笑了起来,随后脸上出现一种晚年迟暮的沧桑感。
“年过七旬,几乎就对未来的生活扑朔迷离,自己也不敢肯定能不能活到八十大寿,搞不好七十岁一过,就会不知不觉的死在被褥里。”
董文太沉声道:“刚才,我忽然感觉到一种很难受很烦躁的情绪,难受是因为自己的生死都不能做主,烦躁是因为寿命的轮回太难以琢磨。但我就算死了,也不会太难过,起码,我有三个优秀的儿子,还有一个能干的女儿,现在,长孙尚舒不喜欢闹腾了,已经追求务实做事,我很高兴。尚玉跟尚香也都相当能干,要不了几年,至少她们三十岁前,在我以及你几位舅舅的帮助下,做到正处级是一点问题都没有。更何况,还有你,你的成功几乎掩盖了全京华所有优秀年轻人的光彩,连燕京党的孙凌、王霜甚至于张娴暮,都被你玩弄于鼓掌。”
顿了顿,董文太忽然哈哈大笑道:“知道吗?现在我们这一辈的人都说生孙当如叶钧,虽然你只是我的外孙,但这话听着我就开心,因为我也能沾沾光,只可惜你爷爷死得早,不能看到你这么出息的一面,不过他泉下有知,也会跟我一样高兴。”
“外公,我不明白您到底想说什么。”叶钧迟疑道。
“很简单,我自然会带着微笑死去,可他们两个呢?”董文太忽然阴沉着脸,缓缓道:“试问,当一个濒临死亡,又被逼得家破人亡的老人家在知道自己即将死亡的时候,他会做什么?尤其,他拥有着极大的权利。”
叶钧终于意识到董文太想要说什么了,坦白说,这一点他不懂,也无法体会一个等死的老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心理,可若是孟晓飞跟谢崇鑫这辈子完了的话,几乎就等同于断了孟家跟谢家的香火传承,还导致孟家跟谢家家不成家。
无疑,这种结果对于一个眼看着即将要见阎罗王的老人来说,是普天之下最残酷的刑法。
那么,作为这一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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