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找寻苦主抄录供述,忙得不可开交。
喻杰牵着瘦马,遍寻客栈而不可得——连城里仅有三家客栈都遭了贼,客栈里的人全都哭丧似的逢人便是一顿唠叨诉苦。喻杰皱着眉头,无奈找到一个街边面摊旁,要了一碗清汤面。面摊老板五十岁上下,面相却是极为愁苦。一碗清汤面,竟然真的仅仅是一碗清汤面,两根青菜叶子,一碗清澈见底的面汤,而汤中仅有可数的十来根面条。“这是,明摆着欺负人的缺斤短两啊?”但想想这城里的人都遭了贼,这些人的脑子估计都不正常了,喻杰便也不郁结了。
然而自打清汤面一端上桌子,那老板的死人脸就在旁边转啊转的,似乎在念叨什么,但却没有听到声音,只是嘴唇的嗫喏。喻杰无奈,放下筷子,“老板,你有何为难之事啊?”这话问得突兀,只是刚遇到的人,两者又毫无瓜葛,这就如此直白地就问出探究的问题。而老板却似在等喻杰在问这个问题一般,回转过身,自然而然地叹了口气,“这位小哥儿啊,小老儿本是宁州府瑜故县人,一辈子老老实实本本分分,攒了些银子想给小儿子结婚时用。谁承想两个月前竟然被贼人尽数偷去,小老儿这头发也是那个时候变白的。趁我还能动弹的年纪,想赚一点棺材本,所以背井离乡,来到这雁中城,怎么也没有想到,这里也被抢了,我刚刚攒下的二两银子又没了。这不是要我的命吗?”说着,老板重重敲着自己的胸口,声音竟似有些哽咽。
这种沮丧失落无措近乎绝望的感觉,喻杰年纪尚轻,经历的事情也少,没有多少感触,但这并不妨碍他为这人感到可惜。一旁咀嚼着墙角杂草的瘦马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绪,摇晃着颧骨高耸的马脸,似抬非抬,斜睨主人一眼,继续吃草,只不过它的马脸晃悠半天也咬不住一根草,心里直犯嘀咕,难道它喝醉了,怎么连一根草也咬不住?又或者,今天的风很大吗?这样想着,瘦马仰起脑袋,没有感觉到很大的风,却忽然感觉到,它蹄子下的大地在剧烈的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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