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当局之所以把金玉均的遗骸悬挂在杨花津刑场示众,除了威慑民众之外,一个更为险恶的用心是,以金玉均的遗骸为诱饵,诱使金玉均的支持者前来收尸,以便一网打尽,斩草除根。为此,朝廷在杨花津周边部属王宫卫队,设下天罗地网,专等收尸者自投罗网。进入刑场容易,要想离开刑场,难于上青天!
开化党、东学教多次组织力量前往杨花津刑场,劫取遗骸,全都是有去无回,甚至一些普通民众,仅仅是想到金玉均的遗骸前祭奠一番,也被朝鲜的王宫卫队当场斩杀。金玉均的遗骸周围,尸横遍野,惨不忍睹。
更为严重的是,就算有人能冲破王宫卫队的包围圈,把遗骸带出京城,也无法把遗骸带走。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盯上遗骸的,还有rì本人。
京城周边已经被rì本人包围了!
自东学教起事以来,rì本zhèngfǔ以保护侨民为借口,大举向朝鲜增兵,一个八千人的混成旅团向朝鲜开进,在rì本国内,还有两个师团(第三师团和第五师团)正在集结。rì本混成旅团在旅团长大岛以昌的率领下,在仁川登陆后,直扑京城,将京城团团包围起来。
rì本zhèngfǔ的意图是,迫使朝鲜与大清国脱离宗属关系,然后吞并朝鲜,将朝鲜变成第二个琉球!
而要吞并朝鲜,除了依靠强大的军事力量打垮朝鲜军队,还必须获得朝鲜民众的认可。
rì本军队是打着救民水火的旗帜出现在朝鲜的。与朝鲜当局的横征暴敛行成鲜明对照的是,rì本军队在朝鲜纪律严明,所过之处,秋毫无犯。
这就如同三国时期,刘备向东吴开战的时候一样,蜀军进入吴国境内,一路上爱民如子,蜀军将士拿了吴国百姓的一件斗笠,立即斩首示众!
这不是说蜀军是仁义之师,正如孙权所言,刘备已经把吴国当成了他的属地!
rì本人同样,已经把朝鲜当成了他的国土!
然而,朝鲜民众对rì本人的仇视有五百年的历史,这种仇视,绝不会因为一支文明之师的出现,就消除得干干净净。
所以,rì本人自然而然地想到了金玉均。
金玉均是个十分复杂的人物。
在一般人看来,他是亲.rì的,但是,他的亲.rì并不是无条件地服从rì本。金玉均只是想把明治维新移植到朝鲜。但不管怎么说,金玉均在rì本和朝鲜,都有相当多的追随者和同情者。
和开化党人、东学教徒的想法一样,rì本人迫切希望得到金玉均的遗骸,予以厚葬,从而获得朝鲜民众的认同。
所以,大岛义昌的混成旅团完成了对京城的包围后,就对杨花津刑场上金玉均的虎视眈眈。
与此同时,rì本参谋本部组成了一个特别行动小组,由神尾光臣少佐指挥,渗透到朝鲜,这个行动小组的任务有二,第一,策划夺取遗骸,安葬在rì本;第二,寻找金玉均的妻女带回rì本,表面上,rì本zhèngfǔ出面予以礼遇,其实是囚禁在rì本,。
这两个任务,只要完成了一个,rì本就能够获取绝大多数朝鲜民众的支持。
神尾光臣没能找到柳莹和金姝,只能打遗骸的主意。
但是,rì本军队不能公然劫夺遗骸。因为,直到现在,rì本尚未对朝鲜宣战,rì本军队是以保护侨民的名义进驻朝鲜的,一旦动用武力,其狼子野心世人皆知,就算抢到了遗骸,只能引起朝鲜民众更大的愤怒!
所以,rì本人在等待机会。这个机会就是,一旦有人将遗骸劫出刑场,rì本人就可以在背后下手,以保卫遗骸为名,把遗骸劫回rì本。
rì本人在京城周边戒备森严,不仅有军队,还有神尾光臣的特工组织,眼睛死死盯着杨花津!
这种情况下,要想把金玉均的遗骸劫出京城,势比登天!
更为严重的是,随着朝鲜局势的进一步恶化,rì本随时可能向朝鲜宣战。一旦正式宣战,朝鲜京城驻军根本就不是rì军的对手,rì军拿下京城后,金玉均的遗骸就永远属于rì本了!
必须赶在rì本人之前将遗骸抢夺出来,但是,东学教却没有这个能力。
东学教不是一个军事组织,其教徒绝大多数都是淳朴百姓,而且,东学教的教义是反暴力的,尽管,封魂谷总坛有少量武器和卫队,但都是缺乏军事经验的草莽教徒,要想从王宫卫队和rì本军队的双重包围里劫取遗骸,根本就不可能。
所以,当众人对周宪章哨队的死活争论不休的时候,崔时亨想到了这么个一箭双雕的办法。让周宪章带两个人去劫刑场,余下的清兵当人质。
清兵的战斗力不敢让人恭维,但是,清兵毕竟是正规军。
更为重要的是,崔时亨发现,这个周宪章与他印象中的清兵完全不同,此人有血xìng,是条汉子!而且,他是天津武备学堂出身,会打仗。
卢文俊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周宪章心头暗暗打鼓,那哈五和钱有贵更是打起了摆子。很明显,京城如同龙潭虎穴,进得去出不来!
姚喜小心问道:“没有别的选择吗?”
卢文俊大笑:“当然有。你们三个对柳夫人和金小姐有救命之恩,我们东学教向来恩怨分明,你们不愿意去京城,可以自便,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当然了,其他的清兵,应该为金先生的去世,承担责任!”
钱有贵痛苦流涕:“总爷,小人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幼子嗷嗷待哺,小人要是死了,全家就要饿死!”
一百多清兵跟着钱有贵刚号哭起来,个个都是“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幼子。”一群熊兵的嘴脸暴露无疑。
大清国竟然指望这样一群熊兵能打败rì本人!
周宪章一声长叹:“去一趟京城倒也无所谓,不过,崔教主,卢军师,我们三个人生地不熟,连朝鲜话都不会说,别说是杨花津,就是京城的边都摸不着。”
卢文俊对崔时亨说了几句,崔时亨大笑,从怀里摸出一只黑铁牌,递给周宪章。
周宪章接过来一看,那铁牌不大,拿在手里沉甸甸,正面刻着一匹飞跃的骏马,背面是刻着个箭头,围绕箭头一圈有十三个符号。铁牌乌黑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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