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好。”一个银色长发的女人就这样,好像从地底下冒出来一样,突然之间就出现在了日出他们的面前。
女人没有说太多的话,便转身带着日出他们朝山谷左边而去。第八区的人做事,似乎已经习惯了精准快速。所以半个小时之后,日出便已经喝着热气腾腾的肉汤,坐在离地有快一百米的凉台上,从上往下看着玄武城中心部位,圆圈状,大到一眼望不到另一边的绝境河谷之头了。
宏·鹰和他带着的人,似乎被安排到了离日出他们正对面,隔着整个绝境河谷的山壁堡垒之中。一根直径足足有一百米宽的石塔耸立在河谷中央,挡住了日出的视线,让他看不到,当然也绝对不可能看到宏·鹰他们驻扎的地方。
不过他喝着碗里的肉汤,知道不用等多少时间,明天他就能再次见到宏·鹰和烈焰·万城了,因为阿莫·祖蓝朵有命令,要以最高的礼节招待他们。
在第八区,最高礼节的一部分和外面是一样的,就是大吃大喝,另一部分则与外界不同。
阿莫·祖蓝朵打算招待他们洗澡,而且是所有宏·鹰随行的尉级以上军官外加太阳剑剑客,加上公爵和他的亲卫队全员一起洗。
一起吃饭,日出干过,一起洗澡……这还是头回听说。
“第八区条件艰苦,气候寒冷。不过我们这里有丰富的地热,只是平常时候,地热都要用来干正事,大浴室一年也才开放三次。像我们这些已经习惯了第八区的人吧,一整年不洗澡是常事啊。”
说话的人身材中等,乍看上去还有点瘦弱,样子长得很秀气,哪怕顶着一张第八区的人有的干裂黑脸,干练的剑眉和一下巴乱糟糟的胡子,看上去依旧十分秀气。一张娃娃脸陪着樱桃小嘴,大眼睛,怎么看都……
和亚瑟一点都不像啊!
“我深深地觉得你还是别在这里了,他现在是累了,要睡觉,等他睡醒了……”回音伤感地吸了下鼻子,对赖在这里不走的乔治·科勒说:“我真不想跟你说这话,但你的儿子他……他真的……真的……不是……”
回音想说“不是人”转念觉得太狠了,又想换成“是非人类”,想了想还是觉得太狠了,但在脑袋里找了找,对于亚瑟,他真心找不到好词啊。
回音拼命地找词,脑袋都要烧起来了。日出见他可怜,把手里的肉汤喝完,走到火炉边,对忙不迭帮他们生着火的乔治·科勒说:“乔治上校,你和亚瑟已经这么多年没见了,我想他需要一些时间,你也需要一些时间来……了解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所以,今晚还是请您先回去吧。”
乔治·科勒一脸的忧伤,看了眼亚瑟休息的小房间,露出“他如果现在醒了就好了”的表情,又烧了会火才勉强说服自己离开。
而房间里的其他人,跟他想的完全是两码事。
“他如果现在醒了就糟了!”
带着这样的表情,日出和回音,好不容易把乔治给送走了。被炉火弄得暖烘烘的石头房子里一片寂静。圆子吃过饭就睡下了,彻彻白天和烈焰·万城聊太久,也早早睡下。
让人惊讶的是黑沙和亚瑟居然也累得睡下了。当做客厅的小屋里,照明用的是玄武城集中供电的电灯,房间里除了非常居家的家具,一个三人沙发和两个单人沙发,地毯,茶几,居然还有一台小冰箱和两个打发时间用的桌游器。
送走乔治,日出长出一口气,坐在沙发上随手拿起茶几上堆得满满的食物就吃。回音带了口罩后,钻进黑沙沉睡的房间,去照料没人爱的青之岚。
留下来陪着日出的只剩下班尼和他手里的烟。
“班尼。”日出突然开口,班尼没应声,不过斜眼望了过来。
“在金麦城遇见我时,你想过有一天,我们俩会在这个地方,聊天吗?”
“我没想过,你呢?”
“我也没想过。”
“那现在感觉如何呢?日出团长。”
“感觉不错啊!”日出披上大衣,再次走出房间,走到可以瞭望到很远很远的地方,能看到天空中的雪雾如乳白色的河流旋转流过的凉台上,笑起来说:“感觉不错啊,班尼。”
“那就好。”班尼吐出一口烟圈,笑了起来。
第八区!
日出看着他身下的玄武城。想到已经和去年的这个时候截然不同的中土,感到身体里充满了力量,从未有过的舒畅,痛快!
他有一种预感,他会喜欢上这座城市的。虽然它如此冰冷,巨大,颜色单调而孤独。不过,日出有信心,他会喜欢上这座城市,第八区的。玄武城冰冷的外表下一定有让人爱不释手的地方,存在。
冒险,永远不停地冒险,或许惊喜就在明天。
惊喜?
啊哈……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的确是这样的。所谓的浴室,果然不是那种一人一个隔间,热水冲下来,洗干净就好了的地方。
比起浴室,或许一个山洞里,一个冒热气的大水坑更能够体现这个鬼地方的特色。
这也应该是冰川运动的结果,在玄武城中心部位位于正东方的石壁内最底层,走进去,再往下走上一百多米,感觉热气从地底缓缓升了起来。再没过过久,日出他们每人分到一个写了名字的框,原本还以为有可以换衣服的地方呢,结果直接走进去就是浴场了。连个缓冲都没有,就直接与好几百号身上有着不同大剑痕,光溜溜的大老爷们坦诚相见了。
“这里平时的水温超过九十度,是为整个玄武城提供热能的蒸锅之一。只有贵客来到,或者一年一度的庆典才会加入冰水,调节水温改造成浴场使用。”乔治·科勒不知道从哪里又钻了出来,顶着一张娃娃脸微笑地替日出他们做讲解。
不过,他身上一丝不挂的样子实在是让日出他们不敢正视,而且关键是……
“你赶快消失,不要惹亚瑟!他一定不想在这种情况下看见你。”日出终于也扛不住了,合着回音一起规劝爱子心切的乔治。
但说时迟那时快,后来的亚瑟也已经拿着一个筐走了进来。日出心跳都要停止了,亚瑟却一脸平静。
一双蛇眼缓慢而均匀地扫过浴池里形形色色的众人,目光在好几个剑客身上稍作停留后,根本无视日出身边的乔治·科勒,他就开始脱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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