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凤山,层峦叠嶂,漫山间遍布苍松翠柏,间或又有高山流水隐约可见,啾啾鸟鸣时时入耳,奇峰怪石各领风sāo。历朝历代,常有文人雅客流连于此,隽词绝句,有感而发,一舒胸臆。只是此刻,一人持刀当先,踉跄而走,后又有两人,歪歪斜斜抬着一副粗糙的担架,勉力相随。三人均是满身浴血,嘶哑的声音彼此招呼着。此情叫人心生惴惴,不免有煞风景。
担架上抬着一人,一眼望去重伤在身。衣着早已褴褛不堪,当胸一道可怖的刀伤,自右肩直至左腹,皮肉外翻,深可见骨。刀伤已旧,血早凝痂。却又因长途颠簸,难免撕裂,痛苦又甚。更令人不忍的是,其耳鼻已被利刃削掉,双目剜去,血迹斑斑的脸上竟又被黥了字。下手之人心肠之歹毒,于是可见一斑。
“嗖!”一支响箭划过,其后羽箭破空之声不绝于耳。当先持刀之人,纵是强弩,此刻亦是势末。但强敌于前,只得又重打jīng神,挥刀左格右挡。一阵叮叮当当之声,羽箭悉数被拨落在地。但他早已受伤多处,不多时身形手法便一齐迟滞了下来。又兼所持钢刀不甚应手,周身破绽早现,难以持久。
只听“噗”的一声闷响,一支箭正中他的左肩,一蓬血花应声而爆,其箭去势不减,竟穿肩而过,箭头从身后探出,箭尾兀自轻轻颤抖。林中不远处,闪出七、八个人来,均是一袭黑衣,黑布蒙面。几个黑衣人身形一展,各持狭长钢刀,向四人逼来,身形矫健,直如脱兔一般。
“二弟、四弟!”持刀之人双目尽赤,厉声惨呼,“我挡着他们,你们快带三弟走!”不待其他二人应声,他已深吸一口气,凝起全身余力,挥刀纵身向几个黑衣人略去。
“大哥!”二人眼中含泪,咬牙喊道:“今天我们兄弟四人无非战死在此,拼掉他几条狗命,也不枉结义一场!”
“啊……”持刀之人仰天一声怒吼,“你们快快带三弟去见师傅,万不可恋战于此……我一人xìng命岂足道哉,而我四方镖局两百余口人命尽毁,这仇……难道不报了吗?”
话未完,一个黑衣人化刀为剑,正刺中那人左腿,登时间血流如注。那人本已身形不稳,此刻更是步履凌乱,几yù倒地。
“四弟!”另一人牙关紧咬,双拳握起,指节发白,半晌才从喉咙里挤出话来,“走!走!待见了师傅和掌教师伯,再为大哥,为我镖局两百余口报此血海深仇!”
而他又怎能不知,大哥早受重伤,独自一人再御强敌,断然是凶多吉少!但兄弟四人若是丧命于此,又如何将噩耗传回师门,又如何报的此仇。更为重要的是,这一路之上,早听大哥断断续续的提及,一个巨大的yīn谋似乎正笼于武林之上,镖局惨遭灭门,或许正是为这个yīn谋展开序幕。
与公与私,这二人心中纵是不忍,但也须当断则断。
二人放下担架,噗噗两声,跪于地上。也不顾山间碎石,重重的各磕了三个响头:“大哥,我们……我们……”
“快走!快走!”持刀之人眼见气力不支,已单膝着地,他奋力举起单刀,架住黑衣人攻势:“事已至此,你们还啰嗦什么?”
那二人重又抬起颤颤巍巍的担架,两声低哑长啸中似有说不尽的撕心裂肺,撑起jīng神向林中逃去。
报仇!报仇!遥遥听得,段飞龙似乎使出了平生的力气,在厉声高呼。
黑衣众人见三人逃走,却不加追赶。只是自顾着围攻那持刀之人,且下手更为狠辣异常,似乎刚才并未尽全力。不多时,持刀人身上又多了十余处创口,各各均在要害之处。终于,他面向三位义弟逃去的方向,缓缓的倒下了身躯。而脸上,凝固着一丝不甘,又有几分期盼。暗红的血液浸染着身下的山石,令人不忍直视。
这四人,便是玄清教门下弟子,艺成后下山,结为异xìng兄弟,共创四方镖局。段飞龙为护三位义弟逃遁,终于在岳凤山中,惨遭毒手。
三天前,四方镖局突逢大难。数十黑衣蒙面高手于子夜时分袭击镖局,遇人不发一言,即行格杀。镖局上下自家眷至镖师、趟子手两百余人,除此兄弟四人外无一幸免。老三严飞鹤在四人中功夫稍浅,更是在重伤之后,又被人削耳劓鼻,剜目黥面。
草草拼了副担架,三人带着严飞鹤一路向岳凤山逃来。只盼着回到玄清教中,面见恩师同门,先求活命,再图去报这血海深仇。而黑衣人似是有意放四人遁去,只是一把火烧了四方镖局,虽又在沿途紧追不舍,但只是颇加袭扰,却迟迟不下杀手。
最终黑衣人在岳凤山中再次设伏,段飞龙一心赴死,只盼三位义弟能够回转师门,以传噩耗。
玄清教相传已有一千五百年之久,其武功博大jīng深,行事端正持重,向来为武林中人所敬仰。只是十五年前,有武林中颇具声望的一代大侠傅宾豪,因故受朝廷jiān佞陷害,诬其心存帝王之志,yù灭其满门。武林各路好手不忿,驰援傅家庄,竟在不察之下,中火炮炸药之伏。后朝廷大军不费吹灰之力攻入傅家庄,竟然尽数格杀,不留活口。从此武林,已是菁英尽殁。
一时间,武林中生之代人才不继,各派耆宿纷纷隐居避世,门下亦低调行事,各求自保。玄清教时任掌教广明子及数十教中高手此役之中死于非命,长老广通子本应接掌掌教之位,却不知为何,将此位让与师弟广馨子,自此后闭关不出。
于是这玄清教,虽名声犹在,却与往rì不可同rì而语。
陈飞虎和尹飞鹏,半抬半拖着奄奄一息的严飞鹤,一路磕磕绊绊。待赶到岳凤山西峰的玄清教山门之时,已是jīng疲力竭。数rì奔波,又兼强敌沿途袭扰,这一口气松下来,登时跌于长阶之上,不省人事。早有同门师弟,一面遣人回禀掌教,一面接着三人,去往正殿大堂之中。
正殿之中,掌教广馨子看着三位弟子遭此大劫,不由得脸sè突变。他拂尘一摆,躬身去探严飞鹤的脉搏,方知早已逝去多时,不由得一声深深的叹息。再看他的脸上,耳鼻已去,双目被剜,直令人触目惊心。
众人看着严飞鹤五官模糊的面貌,赫然刺着六个大字,虽不甚清晰,但仍隐约可见。“诛广通,灭玄清”,几个字犹如以一道魔咒,重重的吟唱在每一个人的心中,叫人心神难安。
“看来武林中,难免又是一场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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