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平在树木掩映的小径上走了小半个时辰,便到达了青牛庄武技堂所在之处。
青牛庄庄主方青牛,对于庄中人等的武技修炼非常重视,因此庄中的武技堂,规模很大,有着连续几个进深的房子,还有几个演武场。
演武场上,有不少跟他年龄差不多大小的少年,他对其中的有些人略微有些印象。这些人,对于方平的态度,都是非常之冷漠,大多采取一副视而不见的态度。有些人,还毫不避讳地投过来敌意的目光。
若是以往,面对别人不善的目光,方平会狠狠地瞪回去予以回击。不过现在,他的心xìng已经有了改变。所以,他装作没有察觉到这些不太友善的目光,淡定地走着自己的路。
中堂前面的广场上,略微有些嘈杂的声音传来。有人在训练马术,有人在练习弓箭,也有练习拳脚棍棒功夫的。这些人,都是十几岁的少男少女,脸上全都显出认真而坚毅的神情。
一名年约十四五岁,身材高大壮实、面相忠厚老实的少年,迎着方平走了过来。还在几丈远的地方,他便对着方平咧开了嘴,呵呵笑着,脸上的神情,颇为憨厚。
方平识得此人,他是他们家附近一位药农何宏的儿子,何祺,如今是铁匠铺的学徒。何祺,与方平是很要好的朋友,两人经常在一起闯祸捣蛋。若是偶尔得了什么好处,也绝少不了对方的一份。
方平嘴边绽放一丝微笑,招招手,朝何祺打了一个招呼。
“臭小子,你的伤好了?”何祺快步走过来,缩着脖子,手揣在口袋里,兴奋地道。
方平笑道,“这点小伤,难得了大爷我?我睡了几个好觉,就好了个七七八八。”在何祺面前,方平仿佛变了一个人,连说话,也变的放肆起来。
方平本不是那种正儿八经的人,但他往rì沉默寡言,基本上不怎么说话,所以给人感觉有些沉闷。在何祺面前,方平便自然流露出了本xìng。
何祺眼圈红了红,“之前去看你的时候,我还以为你这臭小子好不了了,那以后还有谁能陪我胡闹?”随即他脸上又涌上一层喜意,“想不到你这么快,又生龙活虎了。走,咱们去瞧瞧萱萱吧,她在箭场练习弓箭。”何祺攀着方平的肩膀道。
萱萱,是他们的邻居老苏头的独生女,苏菲萱,比二人小一岁,三个人都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
一攀上方平肩膀,何祺便吃了一惊,道,“好家伙,身体这么壮实了。”
方平在何祺脸上刮了一下,“你小子想去见萱萱,自己去便是了,干嘛非得拉上我?”
何祺憨笑着道,“我一个人去,怕她不欢喜。你去了就没问题了。”
何祺对萱萱这小妮子非常上心,但是生xìng羞涩的他又不敢独自面对萱萱,便每次都把方平拉过去撑场面。
方平略微犹豫一下,道,“好吧。”
何祺与方平并肩而行,往旁边的箭场走去。穿过一道围墙,便到了三百步见方的箭场之上。
箭场之上,几名脸sè轻浮的少年,散成一圈,围在一名身着绿罗裙、长相清秀的少女旁边。一名面相老成、嘴唇上面横着两撇青黑sè胡子的小青年,带着有几分猥琐地笑容,朝这名少女道,“萱萱,让本公子来教教你怎么shè箭吧。”
萱萱脸上一脸厌恶之sè,眼神之中,又有几分畏惧的样子,压低了声音道,“我不要你教,你走开。”
一看到那名嘴唇上两撇胡子的青年,方平脑袋一热,感觉身上的血,顿时就翻滚起来。这名青年,名叫方雄,是青牛庄总管家方世恒的二儿子,也是平rì里欺侮挑衅他最多的人。几rì前,正是他一拳打在方平后脑上,打死了他。
正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方平恨不得立刻就冲上去打死他报仇。但重生之后,他的xìng子,已经有所改变,原本汹涌的血气,已被冷静的思维抑制下去,所以,方平顿了一顿之后,压下心中波澜,神sè平静地走上前去。
“方平哥,何祺哥,你们来啦!”绿裙少女的脸上,出现几分惊喜之意,带着求助的目光,向两人看过来。
“呦,那个窝囊废的小杂种,这么快就好了?看来是上次揍的还不够呀。”一道yīn阳怪气的声音响起。说话的人,是一个身着敞襟短袄的高大少年。这个人,是庄东头老周头的独子周天贵。
这周天贵不思进取,游手好闲,家里的活一丁点都不干,年纪轻轻便跟随了方雄,在他屁股后面混口饭吃。他老爹老周头曾经想教训他,还被他打了一顿,之后老两口就不再管这没用的儿子。
青牛庄每月开销,达到三千两银子以上。方世恒身为总管家,自然能捞到不少油水。作为他疼爱的小儿子,方雄身上不会缺钱花。有一帮觉得有机可乘又好吃懒做的少年,便跟随了他,成为他的走狗,靠方雄打发的银钱度rì,偶尔还能跟着他海吃海喝、花天酒地一场。围着萱萱的那几人,均是方雄手下的走狗。其中对他最为忠心,咬起人来最狠的走狗,便是周天贵。
其他几位少年,虽然好吃懒做,但好歹家里还有父母。万一跟着方雄混不下去了,还能从父母那里得到点救济。而周天贵,则只能眼巴巴地指望着方雄多赏他点银钱才能度rì,所以他替方雄办事最为出力。方雄让他打谁,他便会死命地打谁。方雄看谁不顺眼,那他看那人,更是跟杀父仇人一般,人家躲的再远他都能冲上去找茬子。
周天贵,因为方雄的照顾,免了每月五两的学费,学了点拳脚功夫,也是练力境小成的境界。以往方平对他,还有几分忌惮,因为这人练的,也是凶狠的碎石拳,而且拳脚中的劲力,在他之上。不过此刻再面对周天贵,方平心中,已无半分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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