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夜晚风势不强,否则尽管自己水xìng极好,要追上可能也要费好大一番力气。
牧野立刻朝那货船游去,很快便追上了它。他找到那水手钉在船身的匕首,把它拔下,别在了自己的腰间,游回了船头。
在这个位置,船上的人无论从哪个角度,都看不到他。
他准备歇息一下。直到此时,他才来得及查看自己的身体。刚才那水手虽然力气够大,但是由于最初的慌乱,并没有对他造成多大的伤害。倒是最后那一撞,虽然匕首的末端并不尖锐,但是依然在他的额头造成了一个深可见骨的伤口!
他沉默了一阵,然后撕下衣襟,草草地包扎了一下,又重新游到船底,找到先前的地方,继续凿船。
一条鲜活的生命在自己手上消亡,并没有给牧野造成多少困扰。他稳定地挥着手,一下、再一下,像是进行着一项神圣的工作。
船上,船长和剩下的那名水手安静地坐着,对着牧野包袱中琳琅满目的财宝。
“蛮牛怎么不喊了?”船长疑惑道。
“死了吧,”剩下的水手说,他的眼中带着戏谑:“反正他都是要死的……”
船长没有反驳,沉默了一下,又道:“但是那个孩子却没有死。”
“是的,而且,他还在继续凿船。”
船长想了想,道:“天这么黑,下水是不行的,蛮牛就是榜样。也只有等天明再说了,来,我们两个先把东西分掉……”
两人一人一件,把牧野的东西平分了,都各自用布层层包裹上,宝贝似地收进了贴身的怀里。
一时没有其他的事。船舱里保持着奇特的安静,唯有船底依然传来笃定的撞击声,一下,再一下。
船长和水手彼此看着对方,也不知道都在想些什么,就这样过了几个时辰。
听着船底从不间断的凿船声,船长沉不住气了,道:“这小子,难道不会疲惫么?”
剩下的水手道:“他没有水,也不能补充食物,在海里最多泡上一个晚上,就没有力气了。何况他还高强度地消耗着体力。”
船长道:“那要是他天亮前就把船凿穿了呢?”
水手道:“没有水和食物,又不能借助船的浮力,那他只会死得更快。至于我们,此去大陆仅几rì的航程,又有浮环相助,根本不用担心。我看还是先把水和食物也分一下吧……”
“嗯。”船长点头。
船上的食物充足,加上已经葬身大海的那名水手留下来的,淡水也是足够。两人分好东西,又各自坐回船舱两边,相对无言。
许久之后,船长道:“我看我们两个还是轮流着休息一下,没必要就这么傻坐着。”
水手又笑了,道:“好啊。”
船长道:“你先休息,醒了换我。”
水手点头,道:“好。”却依然坐着,没有一点准备休息的样子。
船长看他半天没动,也没再说话了。
两人就那么坐着,在船舱安静的氛围里,时间过得很慢,特别是难以抑制地想到对方身上足够多的财宝,就更是难熬。这时候,他们竟然都产生出一种荒谬的念头,希望牧野快些把船凿穿。
这艘货船足够结实,仅凭一个人要想将它凿穿,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船底的海水能够消去人的一部分劲道。但是,此刻船底的凿船声还是那么的有条不紊,与最先响起的时候仍然是同一个节奏。因此,两人都毫不怀疑,船是注定会沉的。
他们又等了许多个时辰。
海水是在天快亮的时候进来的。初时,水不大,只是从一个缝隙里汹涌进来,涌起尺余高度。
船舱里没有什么东西,船长两人搬来货船里的几袋岛上的特产,压在上面。水止住了一会儿,但是很快,牧野又在下面将缝隙扩大了数倍,一切就都无济于事了。照现在的进水速度,最多半个时辰,船就会彻底地向海水中沉去。
船上有三个软木制成的浮环,这是海上船只必备的唯一的救生装置。两人一人拿了一个,将剩下的那个毁掉。
船长在船舱的角落里,翻出了他的刀。刀很沉,很锋利。带在海上漂流,无疑是个很重的负担。
他感慨地道:“刀啊,你跟了我这么多年,真有些舍不得啊。”
剩下来的那个水手低头查看浮环,似乎没有看到船长一瞬间变得犀利的眼神。
船长猛地挥刀,朝水手劈了过去。昏黄的灯光下,他的手臂上青光泛起,如同冰冷坚硬的青铜器,刀上寒芒尽敛,仿佛笼罩了一层淡淡的薄雾。
这船长,竟然是个习武的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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