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昂略一思索后,又似想到了什么,抬起头来有些疑虑的问道:“如果真要买通对方,也要找个精明强干,能言善道的人,只是我现在手下这些人好像都难以胜任啊?”
李儒一愣,游目四顾,很快就明白了曹昂的意思。现在他手底下这些人,大多都是些粗莽汉子,干这种拉拢,离间的勾当确实不太适合。
“嗯……这样吧,这件事交给我来办,你选几个精明些的士卒,和我一块扮作商队,混进长安城去。到时候我再想办法,拉拢那些家伙。只是在这期间,没有我的消息,你可千万不能贸然攻城,很容易坏了大事。”李儒无奈颔首道,脸色变得阴沉起来。
他这般自告奋勇,可不是喜欢出风头,完全是没有半法下的无奈之举。
现在曹昂即没有名气也没有实力,不可能吸引到那些世家子弟来投靠,手底下有点文墨,能行得了政事的也就只剩下李儒了。如今这件必须身赴险地的要紧事,只能也只有他才能办得成。
对于李儒的要求,曹昂没有丝毫的迟疑,立刻就点头答应了。随后,两人又商量了这计划的一些细节,待到夜色已深,大家伙都安歇去了,总算是理出了一套完整的方案。
这时,李儒才慵懒的打了哈欠,向曹昂告辞回去休息。
当曹昂也准备走下城墙的时候,突然一根盘龙棍猛地滑落在他脚边。只见阿痴还披着一身破烂的外衣,正瘫坐在墙角处,不时的传来两道如雷的鼾声,就像一条贪睡的肥猪。
就连曹昂走到他身边,都没反应过来。
他从小到大,就爱粘着曹昂,如今更是如同保镖一般,一天到晚护卫左右,也算尽心尽责。只是这家伙从小到大就贪睡,就算想陪着熬夜,眼皮却也支持不住,早早的就败下阵来,直截了当的就睡在坚硬的城墙上了。
曹昂哑然失笑,心中却微微一暖。轻轻拍了拍阿痴的背,小心的将他喊醒,一块离开了城墙。
一路上,阿痴依然是上眼皮打着下眼皮,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弄得曹昂还得搀扶着他,才能跌跌撞撞的走回去。
不过与之相反,曹昂一双眼睛却睁的很大,一点困意也没有。
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李傕此次追击天子,肯定要和洛阳的十万白波军狠狠的打上几仗。再加上欲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曹操,整个洛阳的局势在不久的未来会变得混乱不堪,如同一个绞肉机,将三方无数的士卒给绞的粉碎,没有四五个月的时间,西凉军不太可能从这个大战场上抽身而退。
而这四五个月,对于曹昂来说,绝对是一个天赐良机,也是一个不容有失的时机。
一旦失去这个机会,曹昂就难免要直迎西凉军的兵锋,以他现在手上的实力,想拼个两败俱伤恐怕都是奢望。
而且相比李傕,他那位父亲曹操则更加深不可测,无论精兵还是强将,比起现在日落西山的西凉军,都要强盛的多。如今西凉军在他眼前已如一座大山那般,难以逾越。若是对上曹操的时候,自己手上还是这么点兵力,肯定会被对方摧枯拉朽般的吞噬殆尽。
“希望到时候,自己已经攻下长安,能有一些与曹家大军周旋的能力,否则……”
………………
许县郡守府内,荀彧这日与往常一般,早早的吃了些便饭,飞速的处理完公务后,就钻到了书房里,看起书来。
荀彧号称“颍川书院”的龙首,不仅才学过人,还有一手一目十行的本事。处理公文,常常随意的扫几眼,就能瞧出事情的轻重缓急。脑筋再一转,又能立刻想到解决的办法。不少让那些资深的文史都感到头疼的问题,一摆到他面前,总是能迎刃而解。
处理政事,别人要忙得焦头烂额,他却总能觅得半日的轻闲,泡上一壶茶,静静的躲在书房里看书,好不快活。
可惜,在其位谋其政,他现在这个位置,不可能真的轻闲下来,刚坐下没多久,就有护卫进门禀报,说是关中那边的消息到了,将一卷绢布呈了上来。
荀彧慵懒的叹了口气,表情瞬间变得正经起来。关中的消息,算算时间,天子的车驾应该出了关中。李傕也应该反应过来了,依他的性子,这会儿恐怕也快追到洛阳了。
脸色淡然的接过绢布,荀彧脑中已如飞转的陀螺一般,在迅速思量着接下来曹军该如何利用,这混乱的局势,替自己赢得的最大的利益。
打开绢布,荀彧又是随意的扫了两眼,已看完了大半的篇幅,与他猜测的情况竟是没有半点出入,可就在他看到最后几十个字,习惯性想把绢书合上的时候。本来淡然如水的表情,却突然起了变化。
“张济攻弘农,数日未下,损伤无数,逐与曹昂讲和,绕弘农而走。帝得曹昂供奉衣食,感其恩,封破虏将军,关内侯。”荀彧难得的没有一眼扫过去,几十个字居然破天荒的一字一句读了下来。整个脸色时而惊奇,时而疑惑,宛如魔怔了一般。
“好!好!好!”连连叫了三个好字,荀彧长嘘了一口气,脸色终于平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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