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德皇三十年,是万岁玄皇消失的第三十年。
大唐的版图虽未缩减多少,但许多地方都已不再独有,在大唐边城以西,有一处极大的草原——落rì草原。这草原,本为唐人的花园牧场,但现在,早已在几番议和下,成了与西域诸国的缓冲之地,不再有军队巡守。稍有见识的人皆知,这里的天地,已非大唐的国土。
也因此,这里匪患横行,是各种穷凶极恶之人的聚居地,可苦了南来北往迁徙的世居牧人,往往好几代人积攒下来的大小牛羊群,顷刻间成了别人的所有,稍有反抗,xìng命堪忧,牧人怨声载道忍气吞声,更有不少适合常住的部落村寨,早已被剧盗屠戮一空,那里方圆数十里煞气弥漫,鬼气冲霄。
人行走在草原上,命就先丢了一半,另一半还得看老天是否垂怜了。也因此,这大草原甚少有游人往返,但又因为东西两地的无形隔离,使得各地的特产身价倍增,有道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草原上途径的商贾队伍,不减反增,但每一次出行,无不准备充足,多请护卫,有那吝啬财物却又想搏一场富贵的,大都落了个人财两空的悲惨结局。
这年深秋的又一个午后,在这凶险的大草原中,却有一行人马,从东边的大唐赶来。
这行人马途径之处,引得牧人远观侧目,只以为这是那家不知深浅的贵胄公子在郊游,均想:草原上又要多几个亡魂了。
只因为这队伍只有两辆马车,三个人,此外,再无别的护卫随从,他们前行的速度不是很快,却很少停下来,几乎是直线前行,即便是途径剧盗盘踞的山寨,也不会绕路,为首的马车上挂着一个木刻的牌子,牌子上刻着四个古篆字,这普普通通的四个字,却仿佛成了通行的令牌,见到的人,没有一个能阻拦的。赶车的汉子,只把这个牌子当作了宝贝,时常擦拭,唯恐其沾染一丝灰尘。
事实上,这个牌子也只不过是一块普通的木刻,就是放在锅底,也燃不出几分炉火。
第二辆马车,却是一匹大黑马,拉着一辆漆黑的马车,不紧不慢的尾随着第一辆马车前行,这马车没有车夫。
这匹马,看似尾随,但只要它的步伐稍微一快,第一辆马车就会更快,如监工也似,它若不高兴了,只要哼一声,前边的马撒腿就跑,万万不敢慢行。
黑sè马车上的年轻人也是一袭黑衣,他盘膝而坐的时候,即便在马车颠簸时,身形也是纹丝不动,本身就仿佛是这马车的一部分,在马车建造时,做的一副人形雕像。
这年轻人的身周,有一层风吹不散的朦胧雾气缭绕,这雾气,形成了一道独有的yīn影,他人看起来就似隐藏在yīn影中。
身在这个世界,却又仿佛距离这世界很远,很远,周围的一切一切,都与他再无任何关系,但若细看,便会发觉他偶尔睁开的眼中,似有两柄利斧,随时都有可能砍到任何人的身上。
他吸了一口气,雾气便散了,随着呼吸隐没在他的身体里,喃喃道:“草原真好啊,草原真好!”
这时候,方可看清他年轻的脸,也似与那目中闪现的斧一般,能让任何人与坚韧、永不放弃,一往无前联想到一起。
他的手很苍白,一柄漆黑的小斧在苍白的手中倏忽出现,又在下一个瞬间倏忽消失,每次的间隔都越来越少,到最后,几乎是练成一片的斧影,由他的手,延伸向前方。
因为马车在向前走。
“斩少爷,草原虽好,可也要有命看,这一路的白骨,原本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啊。”车夫马福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当然不是说的草原风景,事实上,就是再美的风景,连续看上十多遍,也很无趣了”斩烈当然不会告诉车夫,他说的好,指的是草原的鬼气,没想到,这一路行来,鬼气倒是吸收了不少,就在十天前,已经完成了鬼气筑基,浑身的血肉非但没有像唐诩老人那样腐坏,反而如铁一般的坚韧,寻常树枝、灌木丛的荆棘,都不会损伤分毫,与金钟罩铁布衫,十三太保横练的外门功夫类似,因此,他时常感叹草原好。
马福的声音继续传来:“斩少爷,不是我说你,等下到了人多的地方,可不要这么说了,不然会惹来众怒。”
斩烈摇头,道:“人在草原中,却不能欣赏其美丽,反而提心吊胆的生活,暴殄天物,唉,这世道。”
“莫说,莫说,我记得再有七八里,就到一处山谷,今晚休息的地方可有着落了。”马福看了看前方,又道:“说起来,这草原也真是神奇,我原以为草原就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却没想到,居然还有高山、流水,斩少爷,你好像对这里很熟?”
斩烈当然不会说曾经来过多次,他只说了一句,就使得马福陷入了沉默中,他说:“走快走慢又有何关系?反正是走不出草原了。”
沉默中,斩烈又盘膝坐好,开始行功,这一次却与之前那次大不相同。
一路向着夕阳行,不知是看的久了,还是因为别的原因,他双目忽然现出一个弹丸大小红彤彤的火丹虚影,火丹旋转间挥洒出万道金sè影光,如夕阳重影。但若细看,便会发现他的眼睛似能吸摄太阳的光芒,每一个瞬间,那火丹虚影,都似要实质化一些,这时候,自火丹中逸散出的道道金光通过双目扩散到筋脉,又顺着筋脉游遍全身,每时每刻都在增强着筋骨血气,他的人非但没有丝毫疲劳,反而jīng神越来越好,要知道他可是赶了好几个月的路,他当然不知道这是因为那rì古碑吞下壁影后发生的改变,那古碑逸散的气息,无时无刻都在改造强化他的肉身,却又极为诡异的在双目沟通的莫名空间里形成了火丹虚影,也因此,才没有步入唐诩的后尘,才没有转为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惨样。
这时,斧影、夕阳共一目。
“唉,”赶车的大汉再次看到,杂草丛生有着两棵树的山谷口时,长叹了一声,苦笑着道:“斩少爷,似乎,似乎又回来了。”
“不是似乎,是真的又回来了。”,他似在自言自语,但他的话一说完,车顶的斩烈就应声道:“马大叔,咱们今晚就在此歇息吧,有现成的屋舍。”
“马伯伯,斩大哥,咱们又回到原地了?”二人说话间,车帘一动,跳出了一个布衣少女,似大病初愈,她的脸看起来血气不佳,神情极为憔悴。
“若影,你怎么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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