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进了岳阳城,厉翩然还没露面,阿星又疑又怒,猜不透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有心要去找他问个清楚,但江家乱成一团,他哪里能放心离去,只好在心里再将厉翩然祖宗十八代正着反着来回骂他个百儿八十遍。
接到消息出城迎接的除了江涵飞其他人都到了,他们接到的消息是江涵秋兄弟找到了舒适,并不知道江涵影已经遇害身亡,乍见棺材,众人无不一愣,待得知棺材中躺着的是何人之后,江家三位夫人立时放声大哭,余者无不满眼热泪,心痛如绞。
江涵飞一大早便跑到如意茶楼鬼混去了,没有人想起她,也没人愿意想起她,这种悲痛之事能晚一刻知道便少一刻伤心。
如意茶楼的生意这几日出奇的好,因为茶楼里来了对说书的祖孙。那老得直不起腰来的老头虽没什么看头,他那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孙女可着实俊俏得紧,且那姑娘不但美,小曲儿更是唱得人心魂飘飘不知今夕何夕。
江涵飞一早便去茶楼占位子去了,昨儿个歇场时那姑娘说了,今儿一早唱一曲《调笑令》,江涵飞摸着光洁的下巴,笑得十分猥琐,口中喃喃有声:“调笑令,调笑令,嘿嘿,那大姑娘要唱艳曲儿哪!看她姿态庄重言语正经,不知唱起艳曲儿会是怎生销魂摸样。”
江涵飞一想到艳曲儿,美滋滋地哼了起来,加快脚步,小跑起来,跑进如意茶楼大门时,那姑娘红牙板一打,清了清嗓子正要开唱。江涵飞一看没什么好位子了,扁了扁嘴儿,四下里一张望,正见李亮等人占了一张桌子,伸长了脖子往那姑娘脸蛋上瞅。她忙过去挤着坐下了,这时那姑娘微微一笑,曼声唱道:
“边草,边草,边草尽来兵老。山南山北雪晴,千里万里月明。明月,明月,胡笳一声愁绝。”
那姑娘歌声方歇,老者手持一支小小的鼓槌,在一面小小的皮鼓上“咚咚咚”连敲三下,沉声道:“且说大汉孝武皇帝在位期间东并朝鲜,南诛百越,西御葱岭,北击匈奴,于武功之上直追始皇帝,但这般连年征战,未免苦了百姓,有道是‘一将功成万骨枯’,今日咱们要说的就是这沙场之腥风血雨刀光剑影!”
听众的情绪立时激昂起来,唯独江涵飞恼了,拍着桌子大声喝道:“说好的唱调笑令,怎的讲起了打仗的事儿?还唱不唱了?”
老者凝目向出声之人望去,只见那人白生生一张鹅蛋脸,红扑扑的双颊气鼓鼓的像只蛤蟆,鼻尖上还沁着细密的汗珠。老者微微皱眉,似有不悦,但他是走江湖卖唱的,怎会得罪客人,便矮身作揖,道:“不敢欺瞒小少爷,方才小孙唱的便是调笑令。”
江涵飞脸儿一红,四下一看,多半人正笑吟吟盯着她,她伸手挠了挠后脑勺,悄声问李亮:“刚刚那姑娘唱的真是调笑令?”
李亮点点头,强压下笑意,道:“咱们江五少不是学富五车来着,怎的……”他话到一半便即住口,却冲着江涵飞暧昧的眨眨眼睛,一脸嘲笑之色。
“他娘的,我还当艳曲儿呢!”江涵飞抓抓脑门,喃喃道,“早知道就不来了,没劲!”她不说还好,这么一说,顿时满堂哄笑,那大姑娘也笑得脸儿红红眉儿弯弯,还冲着她眨了眨眼睛。
江涵飞这下可真恼了,哼了一声,瞪着眼睛喝道:“不许笑!谁再笑本少爷跟他没完!”
众人笑得越发大声了,连那老者都背过身去捂着嘴直乐。便在这时,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打乱了满堂嬉笑。
“少爷,少爷,出事了,江家出事了!”城东周家的小厮快步走到自家少爷跟前,正要报告刚刚听说的消息,忽的见到江涵飞也在,讪讪地住了口,傻愣愣的站着。
“出什么事了?”江涵飞挑眉看着他,道,“可是我二哥带回了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馋死了城中一大片急色鬼?”
“不是,是、是、”那小厮看看自家少爷,再看看江涵飞,忽的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深吸一口气,闭着眼睛道,“今儿个江大爷他们出城去了,回来时拉着一口棺材。”
“什么?拉着一口棺材?”江涵飞腾的一下子站起来,一把揪住小厮衣襟,道:“当真?”
“小人亲眼所见,错不了。”那小厮心中七上八下的,深悔自己在这当口闯了进来。
江涵飞惶然道:“什么人死了?”
“小人不知道,五少爷,您还是快回去看看吧。”
江涵飞松开小厮,拔脚就跑,边跑边喃喃自语:“昨儿个还见着爹娘他们,家中人全都好好的,眼下只有大哥二哥不在,前些日子他们已经找到舒适姐姐,今日回来却带着口棺材,难道舒适死了?”
她一路从江府跑到如意茶楼,整整穿过两条长街,本就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了,这一番猛跑,没过半条街就累得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只得放慢了步子,走一阵跑一阵往家赶。
江涵飞暗暗担忧起来,二哥的婚事一拖再拖,眼看着找到舒适了,她却又死了,这教他情何以堪?况且他俩是表兄妹,这下二哥可有得伤心了。她知道二哥是重情之人,舒适与他定亲八年,直蹉跎至二十一岁还没出阁,现在因为婚事遭变离家而亡,二哥肯定很自责。她想着,粗粗的喘了几口气,快步向北正大街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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