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倾华正欲抽手时,少年在睡梦中一个翻身,身侧将李倾华双手一并压住。少年双眼微阖,俊逸的脸上一副毫无防备的表情。
李倾华面对这样的少年是束手无策,蹲身在床头,乐意压着就压着吧,他大不了也就是手麻一下。
“嗯,冷。”少年在睡梦中嘤咛,双眼紧闭,眉间也微蹙起来。
李倾华听见少年说冷,欲抽手去看少年少年房间柜中可有被褥之类,好给少年添上两床棉被防寒。李倾华起身,还未动作,便被睡梦中的少年一把将衣袖拉住。
“我冷。冷……冷……”少年在梦中重复喃喃着他冷。李倾华真拿眼前这少年一点办法都没有。若眼前这人是个姑娘该有多好,上去将她要了,第二日便八抬大轿迎进门。现在也没办法了,看也看上了,他李倾华活该看得见吃不着。
狠下心将手一抽,转身离去,任少年在睡梦中重复喃喃着“冷”。李倾华扬长而去置少年于身后不顾,心下有多疼只有他自己知道。
可他不能再停留片刻,少年那一双微阖的凤眼,毫无防备的表情,以及在睡梦中感觉到冷之后往他双手摆放处下意识地瑟缩。每一个动作在他眼里都是少年无意识地引诱。
李倾华回去宿处,一路奔跑得气喘吁吁,落座后连着灌了自己两大杯凉水,才能将气息平复些。李倾华这一下午跑了四五趟,一落座便不想挪身了。这一坐便坐到了晚上……
晚上大约酉时二刻边上,李倾华仍是放心不下绮宵。站起准备去找他,想了想却又再度坐下,如此几番来回折腾,简直是坐立不安。李倾华伸出两指揉揉了眉心,这一直焦急不安的也不是办法,他还是去一趟安心些……
妙音阁
李倾华前脚刚迈进门槛,阿福便迎上前来。
“哟~,军爷,我家爷今晚上不唱戏。可真对不住了,您还是请回吧。”阿福跟在李倾华身边赔着小心。
“不是来听戏的,要回去宿处,刚好顺路就进来看看。绮宵他怎么了?”李庆华也懒得和这个阿福车这么多,直奔话题中心。
“军爷您还不知道吧,绮爷他今儿早上还好好的,这小的一下午出去洗衣刚回来绮爷就发上高烧了。”阿福一句话说完,这“军爷”也早跑没影了。
厢房内,绮宵无力地靠在床上,几床被褥裹着身子,正喝着一碗褐黑色不知名的汤药。抬眼却见一抹黑色身影闪进房内,拦住他将碗往嘴边送的,那双颤抖着的手。
“你喝的什么!?乱喝药很危险的你知不知道!?”李倾华一把掠过那只碗,摔在桌上。
“枇,咳咳……枇杷露……咳。”绮宵干咳着答道,因为发烧原因,平日里唱戏时婉转动听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
“这没关系。”李庆华将那碗撒了只剩一点的汤药递过去,语气中透着对自己方才过激表现的无奈,“你可请郎中开方子了?病成这样要去情歌郎中好好瞧瞧的。”
“没有,爷现在…咳咳…浑……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懒得…咳咳…去请郎中瞧病。”
李倾华家中祖上三代行医,他十三岁便深谙医理。他从进门起见绮宵这一副面色苍白颤抖无力的样子,就知道这一下烧得不轻,谁知这人儿竟然不怕死地还硬撑着不去请人瞧病,就只单喝点枇杷露。
李倾华用手背往绮宵前额上一贴,果然滚烫滚烫的,莫名其妙的泛起一阵心疼,却厉声吼道:“你不怕死是吧!烧这么厉害就喝点枇杷露,你不要命了!”
“你说话就说话…咳咳…吼什么吼,爷自己患得病,自己知道能不能挨过去。爷要不是怕毁了嗓子,干脆连这,咳……连这枇杷露都不会喝…咳咳…的。”
“你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嗓子毁了!”他李倾华拿这少年一点办法也没有,任他怎么苦口婆心或是厉声厉色,这少年的话语都纯粹是给自己添堵。
“你出去,爷头晕,想睡一会…咳咳…。嗯,顺带把这碗也带出去。”绮宵也懒得动了,直接将碗搁在地上。
绮宵躺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不满地小声嘟囔:“嗯,头晕得都睡不着。人生病了就是不行,中午那会儿春困睡得多舒服。现在在被子里整个人跟掉进了冰窖似的。”
“你冷啊?”李倾华掀开棉被一角问道。
“是啊!爷快冻死了,你高兴了吧,可以走了吧!?”绮宵恨不得把这人踢出他的视线,一天一天的缠着自己,这人不烦,他绮宵可是要烦死了。
李倾华闻言,掀开被褥,翻身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