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玖壹贰年,孙中山、黄兴等人革命成功,中华民国成立。结束了由封建君主专制制统治两千多年的中国。
晴日午后,暖阳微曛,在这城郊午后气息是异常的慵懒,雁栖湖水光潋滟,两岸房屋鳞次栉比。
一幢飞檐青瓦大屋傍水靠山而筑,有一镏金柚木匾额上书“妙音阁”。虽然老旧但规模宏大、不失气派,加之这靠山傍水也尚算是个风水宝地,修建此屋之人定是身份不凡。
“当啷”一声,飞檐上竟揭落一片青瓦,在地上碎的四分五裂。随着瓦片的掉落这大宅缺憾处尽显。那匾额上朱漆也早已经剥落不少,露出柚木本身颜色,飞檐经岁月长久腐蚀也变得是残破不全。
仅凭这几点也就知晓,不知是哪家祖业,继承到这代已如步入暮年般的奄奄一息难以周转,连维修祖屋经费都拿不出了。偶尔经由上空的几只啼鸟飞鸦也不想驻足于那充斥着腐朽气息的屋脊上。也不知在这屋内所住之人究竟是哪家子弟。
屋后扬起一片飞尘,一身着粗布麻衣小僮飞奔而至,气喘吁吁由屋后偏门进入。
茶水小厮 步调急切,飞奔进戏台后供伶人梳妆的厢房。对一位未及弱冠的少年连连称不妙,说是那军爷又来求见,加之今日,那位军爷已连来了小半月了。
“嗯,他求他的,你拒了便是,这与我何干。爷对当官的,无论是造反上去的还是革命上去的一律也不想见”被称为“绮爷”的少年漫不经心道,目不转睛注视着铜镜中执笔勾勒眉角的自己。左手纤纤手指轻抚过身边搁着的琵琶。
这小厮被自家主子一句话惊得不知该是如何作答,只兢兢战战连说不该。
“爷在自家屋中说,还怕遭他听了去?他若爱爷在台上的‘贵妃’、‘玉娇’等角色便随他去好了。”少年闻言搁笔抬眼看那小厮.“这事便作罢了,方才命你去街市采办水粉颜彩另称些米粮,平日里都要一两时辰,怎今日不消片刻便回来了?”
小厮眉飞色舞说道:“路上遇着那军爷,那军爷说今日不同,是有要事求见于绮爷您,他说造……革命那帮人,因绮老爷是革命志士,今晚特地赏光到咱戏楼看戏听曲。然后小的就飞奔回来报喜,瞧我这记性,把采办与称粮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这小厮都是平日里与自己没大没小惯了的,少年对其忘了采办水粉颜彩与称粮之事到也不生气,只是话中出现的“绮老爷”一称让他心头一顿。
少年细细问这小厮绮老爷这一称谓从何谈起。小厮支支吾吾不敢回答,只将话题远远绕到路上那军官的言辞上。在这少年不胜其烦地几番催促下,那小厮 才支吾答道是这“绮爷”的爹
“哼,现在这官府真是好笑,爷从记事起都没见过自己的爹,这官府倒凭空给我冒出个爹来。”少年语气中再不是疑惑不解,而是不屑一顾。
小厮这几句对话下来煞是吓得不轻,只敢支吾地问那“绮爷”晚上可要唱戏。
“唱!为什么不唱!”少年的声音是铿锵有力,字字掷地有声,“这戏楼自那东家私逃后都快周转不下去了,有人愿意听戏也是好事,何况还是官府的人。”少年重新执起方才搁置下的描眉笔,醮上墨,继续描着另一边尚未勾描完成的眉角。
“那,您那爹……?”这小厮不敢多言,眼前这执笔勾眉的少年毕竟也算是自己的半个主子。
“咱瞧瞧去,官府给认得爹,想必不是达官也是贵。”少年推开圆凳,蹲身去够桌底下的木箱,翻出几样折扇、冠戴等唱戏时所用的家伙什儿,复而起身拉开身后朱漆梨花木柜门,一开柜门便是浓烈樟脑味扑鼻,从宫衣戏服到彩罗衣裤,样样罗列整齐。
少年逐件逐样拂过戏服,道:“自朝廷局势动荡起,我鲜少穿戴这些戏服了,平日里也只是上个妆练练功底,没想到今日又要……”
“叩叩叩”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少年接下来的话。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