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发着低沉暗如星夜的光,两个字通过人眼的屈光系统,相交于视网膜上,清晰显现出来:爸爸!
“爸爸。”简帘几乎要惊叫出声,“他不是在出差,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难道已经回家了?”看着手机上不断闪现的四个字,简帘整个面部系统几乎快要扭曲,她努力镇静下来,心中开始打腹稿,然后按了接听键。
“喂,爸。”她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些。
“帘帘,我在回家的路上了。你在家吗?要不要给你带点吃的?”简治维的语气听起来很疲惫,却努力让自己的语调上扬着。
“不用,我吃过了。爸,你到哪儿了?”
“刚下高速公路,这边有点堵车,估计还有四十多分钟能到。刘阿姨回来了吗?”
“还没有,说是今晚回来。那个.....爸,我现在在同学家做作业,估计要九点回来。”简帘心里开始打鼓,不知道这个谎父亲会不会相信。
“哪个同学家里?要不要我来接你?”简治维和蔼的说,对简帘的话深信不疑。
听到这句话,简帘长吁了一口气,对坐在对面的孟均彦调皮的眨眨眼,又说:“不用,我自己打车回来。就是王娉婷呀,那个瘦瘦的斯斯文文的女孩儿,我们一个寝室的,报名那天你见过的,还记得吗?”
“哦,好,早点回来,注意安全。”
“知道了,爸。”
“好,拜。”简治维挂断了电话。
简帘看着屏幕逐渐暗下去,心里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她呆望着桌上只动了几口的菜肴,抱歉的对孟均彦笑笑说:“均彦,我爸本来在出差的,不知道为什么提前回来了。快到家了。我得马上赶回去。”
“嗯,快点!我送你。”孟均彦拿起桌上简帘的包,利落的开了门。
两人火速赶到了车站,孟均彦执意要送简帘回去。简帘死活不肯,急的跳着脚说:“你快回去吧,我一个人没事儿,我下车就给你打电话。”
“不行,我送你回去。”
“哎呀,你快回去啦。这是地址,这是钥匙,拿好哦。”简帘忙把一张纸条和一串钥匙塞给孟均彦。
“我送你回去。”
“好啦,你送我回去你就没车回来了。到时候又只有住宾馆,实在太贵了。我一个人没问题,下车我就给你打电话。”简帘蹦过去亲了孟均彦一口,两步跳上了汽车。
孟均彦看到她坐在汽车上隔着玻璃窗冲自己挤眉弄眼,心里又好气又好笑。只能冲她扬了扬手中的手机,提醒她下车给自己打电话。
“嗯。”简帘乖巧的点点头,隔着玻璃窗对孟均彦做鬼脸。
下车之后,简帘立即招了一辆出租车,一屁股坐定才给孟均彦打电话:“我到了。”
“嗯,回家注意安全,到家给我发条短信。”
“嗯,知道了。”简帘听话的点点头,接着又想到孟均彦根本看不到,觉得自己特傻帽,于是尴尬的掰了掰手指。
“妈的,怎么你刚走,我就想你了,丫头。”
简帘委屈的回了声:“我也是。”
“好了,注意安全,晚上给你打电话。”
“嗯。”
“我挂咯。”似乎顿了一下,又说:“乖,你先挂。”
“喔。”简帘乖乖的挂断了电话。
望着黑漆漆的天空,街道上的夜市开始热闹起来。无数车灯霓虹灯招牌照得整个D城异常绚烂夺目。简帘看了下时间,九点十分了。简治维居然没有打电话来,她心里开始忐忑不安,以前但凡简治维在家,都不会让女儿九点不归家。九点,这是他的教育底线。
其实她很少晚上九点后在外面晃,所以她从来不知道D城的夜景是这么美的。这座城市是一个可以创造奇迹的城市,改革开放初期的D城是一个有太多机会的城市,吸引了一批又一批的淘金者,他们都渴望着过不知足常乐的生活。这群人不想把自己的满腔的热情消磨在故乡贫瘠的土地上。他们需要更加辽阔的战场,更虚荣的华服,更优秀的伴侣与更加刺激的竞争。这座城市太过于棱角分明,每人初来乍到的人都被磨平了所有的桀骜不驯。然而,没有一个人想退却,怀抱梦想的人都想在这里闯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
揣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简帘回到了家。刘阿姨还没有回来,进门看见的一推纸袋就能看出来。三宅一生,VivianTam一系列简帘叫不出名字却用小拇指就能想到是徐应萍的战利品。
“爸,我回来了。”
看到坐在沙发上阴着脸抽烟的父亲,简帘吓得一动不动。地上全是碎瓷片,是父亲最喜欢的一套汝窑茶器。是父亲的朋友从台湾带回来送给他的。具体名字简帘已经想不起来了,但是听父亲的介绍,这套汝窑积聚了宋朝的汝窑的温润内敛,明清的青花瓷呈色以及图案纹理,甚至清朝粉彩,斗彩的清亮无一不在这套汝窑聚集。“父亲对这套瓷器一直爱不释手,即使是自己要看,他都会再三叮嘱要小心。今天居然摔碎了,谁干的?”她心里有点怕起来,又不敢显露声色,只是再轻轻喊了声:“爸。”
简治维依然没有吱声,简帘怕生生的望着父亲的眼神,里面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情感,是厌恶,恐惧,陌生?她无法辨认。但是,这种眼神,是她第一次见,而且直觉告诉它父亲用这种眼神,准是家里出大事了。
正在她犹豫要不要回房间的时候,徐应萍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简帘看到母亲第一眼就愣住了,徐应萍左边脸上有几个重叠着的深红色的手掌印,而且下手一定不轻,因为几乎整张脸都肿了。看起来十分吓人。更可怖的是,徐应萍的脸上有一圈深深的眼袋,看起来是十分疲惫的样子,双眼更是无神没有焦点。整个人看起来完全不是徐应萍!!
“妈......”简帘喊了一声,就惊恐得不敢说话了。
“嗯.....”徐应萍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的。
“那个,妈,你怎么了?看起来精神很不好。不是说后天回来么,怎么,三亚不好玩?有没有给我带礼物啊?”简帘试图缓和一下屋里阴森的气氛,玩笑的说。
“那个包里......自己拿吧。喜欢哪样拿哪样。”徐应萍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似乎刚才哭过。
简
-->>(第1/2页)(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