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来到黄文瑶所住的酒店，当面把饕餮的消息告诉她时，她并没有露出意外的神色，好像早就料到会如此。第二天清晨，我们理所当然地集齐了所有有战斗能力的人一起出发。雪已经在夜里不知什么时候停止了。四名圣骑士，陈家家主陈文昊，道教除了新任掌门刘嘉和原本的那名长老，又有一名长老赶到，这时也一起过来了。一直不愿意露面的李明哲也被程雯叫了出来。
我和程笑笑原本没必要也没资格跟着一起来，但是程雯担心她不在的时候，道教留守的四名“行者”会对我们不利。据程雯说，程笑笑的力量看起来很华丽，比单独的一名“行者”会强上一点点，但肯定不是四个人的对手。所以我们虽然跟在她身边，和饕餮发生战斗的话，也只有远远看着的份。
这一次黄文瑶没有先走，坐着陈文昊的车和我们一起行动。下车之后，发觉昨天山里的雪比城里要大，也可能是山谷背风的原因，已经没过了脚踝。陈文昊在前面开路，我们陆续跟在后面，还是很难走。一直到进了松林，地上的雪才少了一些。黄文瑶从一下车，就召唤出剑来，在我们头上飘着跟随。
一路上都没有人说话，气氛很沉重。刘嘉刚开始似乎想对我说些什么，不过还是没有说出来。我则是在想着饕餮和黄文瑶的事。饕餮后来改了口，说是被我吸引而来，那么黄文瑶的说法就没有错，它的确会被阴暗的东西吸引。那它会对这个地方有兴趣，也不足为奇。那个叫关明的男人，大概也是个阴暗的家伙，而且还阻止了“神降”。虽然大家公认他只是个外行人，不过还是仔细调查一下为好。
原本就让人疲劳的山路，这时因为积雪更加耗费体力。走到浅坑的边缘，我已经气喘吁吁。其它人都没什么反应，连程笑笑也是。在树木的间隙，可以看到饕餮站在被白雪覆盖的石床上，仍然背负双手看着天。他今天变成了个上了年纪的男人，因为距离太远看不清楚细节。在我们进入浅坑的时候，饕餮也跳下石床向我们走来。程雯没有回头，只抬起一只手。我和程笑笑领会了她的意思，停下了脚步。
整个浅坑已经被白雪遮盖，周围的松树也大半被涂成白色，本来是暗绿色的松针被反衬得黝黑。中央的石床，顶端积着厚厚的雪，侧面还露出鲜艳的红色，在这无聊的天地间分外刺眼。这是她凄惨地死去的地方，我突然意识到这一点，觉得心口一阵疼痛。觉察到我的悲伤，程笑笑摘下手套，用力握住了我的手。我没有说话，只是体会着她的温暖。
他们走上前去，脚下的积雪发出咯吱的声音，在冰冷的空气中回荡。黄文瑶也落在众人之前，和饕餮面对面。
“终于是见面了。”饕餮笑着说。
“你不再逃跑了，当然会见面。”黄文瑶的语气很冰冷。
“毕竟你很辛苦呢。”饕餮说。“撒出这么多诱饵，我要是不上钩不就失礼了么。”
诱饵？我回想着饕餮的行动。难道对黄文瑶来说，我们都是她引饕餮露面的诱饵么？
黄文瑶不说话，手中出现一柄长剑。长度和样式都很普通，不过对她不满十岁的外表来说，还是有些巨大。
“不过，黄文瑶，你有办法能保证，诱饵不被我吞掉么？”饕餮问道。
“为了封印你，即使牺牲一些人，也是很正常的事。”黄文瑶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感情。跟着她的人们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但是有几个人互相看了看，明显有些动摇。
饕餮突然大声笑了起来，轻轻地拍了拍手，发出清脆的声音。“太好了，”饕餮说。“你也是有所成长了。上一次见到你，还是个什么人都想救的小姑娘呢。虽然那时你很天真可爱，不过真的有点烦。还是现在这个样子比较适合你。身为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没有点格调怎么行。”
“不必讽刺我。”黄文瑶的声音仍然冰冷。“就算杀不了你，只要你出现一次，我就会封印你一次。”
“讽刺？”饕餮的笑声十分张狂。“不是讽刺，我是在夸奖你。不择手段是件好事。五百年了，你总算是学会了这一点。要不要我来摸摸你的头？”
黄文瑶冷哼一声，手中长剑冲天而起，变成一柄巨大的剑，向着饕餮迅捷无伦地刺下。饕餮向后一跳，巨剑在地面直没至柄，激起大片的积雪和石砂，我们甚至感觉到地面晃了一下。
“还是一样不留情面。”饕餮的笑容依然没有消失。“这么多年没见，就不想好好说几句话么？”
黄文瑶周围再次形成几把剑，围绕着她旋转。她没有理会饕餮的挑衅，径直冲了上去，和饕餮缠斗在一起。其它人也纷纷加入战斗。
场面相当混乱。我只能勉强看出，有两团白色的光芒在半空中旋转冲突着，应该是黄文瑶和饕餮。周围开始落下花瓣，不用问是李明哲的手笔。程雯红色的身影也在不停游走。各种爆炸声、金铁交击声、怒吼声不绝于耳，时不时在地面引发剧烈的冲击。我和程笑笑全神贯注地看着。
战斗持续了很久，渐渐局面变得明朗。饕餮和黄文瑶仍然纠缠在一起，其它人明显要插手都很困难，往往是一冲上去瞬间就被逼得退了回来，程雯也不例外。然而所有人仍然尽力一轮一轮地发起冲击。只有刘嘉，完全插不上手，看上去也没有动手的意思，只是站在原地抬头观望着。
空中纠结处传来一声巨响，我都有些站不稳。随后，饕餮和黄文瑶各自落回地面。其它人也在各处环绕着她们。战斗暂时进入了对峙局面。饕餮丝毫未变，从黄文瑶的背影来看也是安然无恙，其它人都有些气喘。
“还是老样子。”饕餮笑着说。“每次见面你都要尝试一下。其实你早就明白了吧，只要你一直抱着修道的矜持，你就永远不是我的对手。你能不计生死地利用其它人，能对道教掌门——错了，是前掌门见死不救，虽然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但是还远远不够。”
“闭嘴！”黄文瑶怒喝道。“你那套蛊惑人心的把戏，对我是没用的！”
这时我才确信，饕餮最主要的目的，还是要把黄文瑶引诱到邪道上去。他居然在这件事情上耗费了几百年的时间，黄文瑶居然也还没有堕落。这些长命的家伙，实在是不可理喻。
但是饕餮一定会成功。就算黄文瑶是仙人，精神也会随着岁月的流逝逐渐磨损。抛开这一次她的行为不谈，她现在的气愤，正是她有所动摇的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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