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又推开了,小高不慌不忙踱了进来,目光坚定地看着聂隐,道:“聂隐,你尽管放心,有我和传子在,我们将不惜一切代价,也会要保护你家人的平安无事。这些警察快上来了,你还是赶紧走吧,别让伯母担心着急,一切有我们在。”
伸手用力拍了拍聂隐的肩头,又告诫他说:“不过,隐子你这一走,只能朝外地远远的走,千万不要一想不开,又折回去找王大发,那就让兄弟们失望了。你放心,王大发那边我自有办法对付,绝对保证平安无事。”
小高那变得有些深遂的双眸中闪动着坚毅与无畏,让聂隐一颗极其燥动的心逐渐平静下来,他盯着小高长叹了一声,说:“既然如此,我就听兄弟们的忠告,不去找那王天发了,现在我招惹不起他们,还是躲得起。”
陈传也拍拍聂隐的后背,神情凝重地说道:“你要走就走远点,不要想着再回来找王大发,否则大伙都收不了场,你是聪明人,应该明白孰重孰轻。”
聂隐郑重地点了点头。
正在这时,两条黑影从晦暗的楼道下面快步跑上来,其中一人喘着粗气,压低嗓音急急地说:“聂大哥,是我,谢少峰。”
籍着窗外昏暗的路灯,依稀可辩是Y市长途汽车站老大谢少峰,他一上来就阐明要点地说道:“聂大哥,你尽管放心走吧,先避一避风头再回来,这边事情我与良哥两人都会搞掂,现在良哥正在车上与宋时明交涉,他们曾经也是好朋友,这个面子宋时明肯定会要卖的。何况现在光子不会出头,也不敢出头。只有镇政府机关那边就没办法接近,听说王家在里面的关系深着呢,不过到最后仍要过宋时明这一关,虽然王大龙是宋时明的外甥,但王大龙打人在先,敲诈在后,这些都是秃子头上的跳蚤——明摆着的事儿。那宋时明唬唬老实人还行,但要唬住良哥,可就差太远了,良哥一定有招治宋时明。所以聂大哥你尽管大胆放心地走吧,我们一定会善后一切的事情,同时也会保证你家人与朋友们以后平安无事的过日子。”
顿了顿,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说道:“良哥说最近上面严打,怕镇政府有人往上报,从县公安局刑侦大队直接派人来搞什么飞机的,所以他要你最好去南方,避一避风头。他在GZ市有个朋友叫叶行,是一铁哥们,为人可靠,极是仗义,你可以先去投靠他,这是他的电话,你拿着,到那边就电话联系他,他会来接你。另外,我已在外面安排了车,就可以送你到Y市长途汽车站,正好凌晨四点有一趟去GZ的大巴车,现在走来得及。”
聂隐默默地接过纸条,揣入裤袋,目不转睛地盯着谢少峰,没有作声,内心却翻江倒海,五味杂陈。
他在Y市长途车站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奚落着这位江湖大佬,但他仍不计前嫌,一路追至安平镇,并在如此紧要时刻毫无怨言地帮助他,又将所有的后路都安排好,甚至连同家人朋友的安危也是一肩挑过,这又是一份怎样的情谊啊。
他与谢少峰只是萍水相逢,但谢少峰却总是曲意相迎。
此时聂隐无从何处说起,忽然说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谢少峰眼光灼热,一字一顿地说:“因为你是我们的大哥。”他知道这回聂隐再也找不到拒绝他们的理由,百分之三百会答应做他们的大哥。
旁边的张国方亦一脸激动地望着聂隐,想起聂隐不久后就是他们的大哥,他的腰杆也不由挺了一挺。
很快,聂隐的话让他们两人感到泄气与无奈,但却又有些慰藉与期待。
聂隐点了点头,诚恳地说道:“真是谢谢你们,但我还是不会做你们的大哥,不过我以后会帮你们,我欠你们的情,一定会加倍偿还。我说话算数,请你们放心。”
聂母瞧着面前两位不速之客,一脸疑惑地问:“请问你们是?”
陈传急忙介绍说:“他们是隐哥的朋友,是来帮我们的。”他已被谢少峰一番话惊憾莫名,想不到在关健时间竟出现了一个可以扭转局势的人物,又有些怀疑聂隐与谢少峰的关系,好象不是一般的关系,他百思不得其解。
聂母连忙握住谢少峰的手,不胜感激地说道:“恩人,真是感谢你们啊,我家隐子能有你们这样的好朋友就有福了。”忍不住又用衣袖去拭眼角的泪花。
谢少峰有些不好意思了,拍着聂母的手背,恭敬地说道:“大妈,我和聂大哥是好朋友,帮个小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什么恩不恩的,您就别寒碜我了。”
随即对聂隐笑了笑,道:“聂大哥,不管你怎么样想,你始终是我谢少峰的大哥,你们的事就是我们的事,你尽管放心大胆地走,这里一切有我们在,你也不要说什么偿还之类的话,大家都是朋友,能经常在一起喝喝酒,唱唱歌,打打牌,尽兴兄弟们之间的情谊,这叫足够了。”他深知聂隐这种神人是难以结交的,必须经过一段长时间的磨合才能使他消除戒心,加入他们的团体。
这时他发现一条重要的途径,就是自已若和聂母的关系搞定,那就算成功了一大半,但又用什么样的方式进行呢。他脑筋飞快转动,开始想法子如何接近聂母才能算是理当然的走进聂隐的圈子。
聂隐可不知晓此时谢子峰肚里的一些小九九,朝他点了点头,说:“谢谢兄弟,咱们来日方长,我回来后一定去拜访你们。”推开消防门走进走廊。
陈传偕聂母一起跟着出来。
聂隐走到沙发边上抚摸着仍熟睡的弟妹的两张小脸,又对有些疲惫的陈茗说:“小茗,我走了,以后就托你多照看我这两个小弟妹。”
陈茗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呆呆地望着聂隐,美目中尽是关切。
接着对陈传说:“传子,帮我打电话给肖平叔,就说我这段时间可能去不了工地,另请他转话给马主任,江总她们的钱我一定会还上的。”
“好的,我一切照办,你放心。然后在外面要多多保重自已。”陈传说。
聂隐又走到父亲那间重症病房门前,透过玻璃窗口朝里面望过去。但见父亲盖着雪白的薄被子,安祥地熟睡着。床旁边移动架子上各种测试仪器正有节奏的闪烁着指示灯,一名漂亮的小护士站在旁边用夹簿记录着什么。
聂隐心花怒放,满意地离开了房门,内心仍是有些不舍,才回来多久啊,又要离开,而且这一去,不知何年何月才重回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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