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新晴,碧空如洗,蓝天高远,万里无云。整个天空干净的没有一丝杂色,如同一整块儿未经过任何雕琢的璞玉,阳光缓慢的铺散开来,给蓝天晕染上一层金黄,更生出瑰丽灿烂的光芒,显得更是美丽炫目。
燕长笑长发散乱,浑身泥水,怀抱着婴儿急速的飞奔在一大片草原中。
长风吹来,高草纷摇,随风起伏,宛如海浪般波涛起伏,淡淡的草熏香丝丝脉脉的钻进他的鼻子里,缭绕在他心底,挠的他又麻又痒,这种感觉熟悉而陌生,像是幸福,又像是悲伤,他似乎记得,又似乎淡忘,恍惚间彷佛又看到了少年时候的他们。
那时的夜色好温暖,风儿也轻柔,那时的回忆里都满满当当的全是笑的纹路,那时的他们正当青春年少,他和大哥仰躺在柔软的草丛间,枕着胳膊望着天上璀璨的群星。
“二子,总有一天我要建立一个大大的庄园,让那些受人欺负、被人逼迫的好人通通躲在里面,大家相亲相爱,快快活活的在里面过一辈子。”他对他如是说。
他静静的听着大哥的豪言壮语,望着他比星子更亮的眸子,什么也没说,义无返顾的便跟着他一直走了下来,这一走,山高水长、风急浪险,便是整整二十年的光阴,当年的青丝也被岁月无情的霜雪染的斑斑驳驳。
“也不知大哥他们现在究竟如何了?”
燕长笑面有忧色,心内忐忑,脚下却毫不停顿,将一片一片高草远远的甩在身后。
可是近距离观看,就可以看到他脸色难看,嘴唇苍白没有一丝血色,虽然脚下速度不曾衰减,但步子虚浮疲软,无后继之力,一看便知是体力透支过度的表现。
“快追,燕长笑这小子不行啦,娘的,这小子真能跑,累死大爷了……”,身后隐隐有人声杂乱。
燕长笑闻声身子一抖,脚下一软,一个不稳几乎摔倒在地,苍白的脸上满是绝望与不甘。
“四个时辰,都已经四个时辰了,这些人怎么还如跗骨之蛆一般阴魂不散,紧追不舍!”燕长笑仰首望天,太阳已经西斜,一大群飞鸟匆匆掠过,留下短暂而又急促的鸣叫。
“老天啊,你当真要绝我燕氏一脉不成!”
※ ※ ※ ※ ※
自从从逍遥庄里逃出来,这几个装扮奇特但道行奇高的人就这样一直不紧不慢的缀在他身后,饶是他拼尽全力,仍然不能甩掉对方,若不是那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冲刷掉了他的踪迹和气息,现在他恐怕早就被那些人追上了。
知道凭自己的道行绝对逃不脱那几人的追踪,燕长笑索性放弃了御空飞行,收起法宝,挑了一处山林降落下去,带着他们在崇山峻岭中打转,再试图伺机逃脱。
刚开始的时候那几人确实上了当,一度被他甩下老长一段距离,但那几人绝非易与之辈,上了几次当之后,很快便识破了他的计谋,兵分几路,从各个方向搜过来,燕长笑没有办法,只好夺路逃窜。
但是这次他却再也不敢御空而行,飞到上面给人当活靶子,只好在地面上飞奔,只是燕长笑素来不以修为见长,道行不及乃兄之十一,一口气不喘的逃了这么长时间,体力透支早已经超过了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若非一缕执念不散支撑着他,恐怕他早已经倒地不起了。
眼见得后面追兵越追越近,燕长笑脸上惶急之情,无以言表。低头看了看怀中的燕雀儿,见他还静静地安睡在自己的臂弯,这一路又是风又是雨,更兼雷声滚滚,他居然不哭不闹,一直这么乖巧,分外惹人怜爱。
“燕家小儿,你还是不要再浪费力气了,乖乖的将那婴儿交予我们,我们或许还可以留你一命。”远处有戏谑的声音传过来,那些人自以为燕长笑绝对逃不出他们的手掌心,开始如猫抓耗子一般戏弄起他来。
燕长笑闻声大惊失色,惊恐之下,连手臂都跟着开始发抖起来。
停在一片山林间迅速的喘了几口气,环视一下周围,燕长笑将包裹婴儿的长衫解下(方才因风雨甚急,燕长笑害怕婴儿着凉,解下自己的长衫将他包裹起来),然后快步走到一株粗大的树木背后,将婴儿小心的放在围绕着巨树生长的草丛间,突然跪下,撮土为香,向四方连连叩首,祈祷道:“下民燕长笑,叩拜皇天后土、四方神灵,燕某自愿折寿二十年,只求诸位神明助我瞒过追兵,施计成功,引开他们,保住这婴儿一命,今日若得诸位庇佑成功,来日燕某定然香火牲畜,四时祭祀”,祈祷完毕,砰砰砰又是连连叩头,直磕的额头一片青黑。
伸手掖了掖包裹婴儿的软布,燕长笑站起身来,用脚尖扫平刚才留下的痕迹,然后从地上拾了一块儿和婴儿身体大小差不多的朽木,用手中的长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然后转身朝与婴儿位置相反的方向离去。
走了几步,又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妥,燕长笑又折身回来,折了许多荆棘,放在婴儿周围,将他护在里面,又站起身来重新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什么遗漏,才放下心来,飞至不远处的一座小土丘背后埋伏下来。
过了一会儿,高空中有四个全身包裹在一身黑色大氅中的黑衣人缓缓地降落下来,全身上下没有任何部位露出来,甚至连手上都戴着黑色的手套,只有一双绿莹莹的如同猫眼一般的眸子露在外面,警惕的扫视着周围。
“人呢,怎么消失了,老四,怎么回事?”中间一人扭头向同伴出声询问道。
那人朝四周轻轻嗅了一下鼻子,道:“气味还很浓烈,应该是藏起来了,他跑不远的,应该就在不远处,我们散开来找找,一旦发现了他,立即用老办法示警。”抬头看了看太阳又续道:“天色不早了,一定要赶在天黑之前擒住他们,不然就麻烦了。”
另三人微一点头,表示同意,随即各自散开。
燕长笑藏在小土丘后面,大气也不敢出,一面在心里暗暗祈祷燕雀儿千万不要在这最关键的时刻突然出声,以致他功亏一篑,一面偷偷的打量着几人,饶是他交游甚广,见闻广博,想破脑袋却也想不出这些怪人的来历。
眼见得那几人各自散开,已经走出很长一段距离,只有中间那黑衣人还停在原地,燕长笑心中大急,再也按捺不住了,勉力凝聚起残余真气,大喝一声,人剑合一,向着那背转身子正欲离开的黑衣人冲去。
那人听到身后动静,急忙转身,看见燕长笑气势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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