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排结束，季阳洲看着表演者都回到后台，周围的学生开始收拾场地。于是他也站起来，打算到门口去等林舒。有个男生匆匆跑过来，拉住另一个男生：“快来看，罗雨雯她们和林舒闹起来了！”
一圈人放下手头的事情，往后台化妆间冲过去。季阳洲跟在人群后晃过去。化妆间外围了个水泄不通。
季阳洲站在外面，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他只听到有个女生理直气壮地大声说：“你们都来评评理，克里斯汀一开始是不是罗师姐演的。结果她一来，王老师没多久就说罗师姐不能演，要林舒来演。一个是音乐学院的高材生，一个是旁听的业余小明星，谁更厉害不用说！要说她没做手脚。你们谁信？”
另有一个女生一直在劝她不要为自己出头。
围观的人群开始议论，发出如蜜蜂一样的嗡嗡声。
季阳洲听到房间里有人推动椅子，接着是一阵轻巧的高跟鞋的哒哒声。围观的人安静了一会儿。然后季阳洲听到林舒轻笑一声，平静而坦然的声音响起：“你说我抢了她的女主角。”
“能够被抢走，你还觉得这个角色是她的吗？”
周围的人开始吸气。
季阳洲摇头，嘴角却忍不住翘起。真是理直气壮地嚣张。
一直在做和事老的罗雨雯终于忍不住了：“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不如你吗？”
“音乐剧不是有唱歌技巧就可以演的。”林舒不带火气地、客观地说，但这种不带感情·色彩的话杀伤力反而更大，“你的肢体动作、表情、台词，乃至不同剧情里同一首歌的感情，都要契合角色。你做不到，所以撤下你。就这么简单。”
“如果你真的不服气，可以。反正公演还没有开始。只要你现在上台表演一段。随便你选哪一段。只要你演的比我好，我二话不说立马让给你。”林舒淡淡地说，语气却自有一种斩钉截铁地气势：
“你敢不敢？”
罗雨雯迟疑地说：“这不好吧。王老师……”
林舒打断她的话：“我只问你敢不敢。”
“角色应该是由老师定的，我们这么私底下打赌……”
“你到底敢不敢。”
一片沉默。
房间里很安静，房间外围着的里三层外三层的人也很安静。
季阳洲静静看着化妆间的方向，目光好似穿透了重重人群。
“没事了吗？没事我可以走了吧。请你们让一让。”
人群让开一条道，林舒旁若无人地走出来，走到人群尽头的季阳洲跟前。他们相视一笑，默契地没有说话，直接离开了。
走在夜晚的林荫道上，路灯昏黄的光晕开。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静静享受了一会儿夜晚的宁静。
季阳洲想起刚才的事情，笑着问她：“从来没看过你和人争执的样子，原来这么有气势啊。”
“我记得有个人跟我说，在娱乐圈里闯荡，就是要抓住一切机会向上游。要拼，要有野心，要有侵略性，要有敢把前辈统统踩在脚下的气势。”林舒挑眉，对着季阳洲一字一句的重复他说过的话。
季阳洲摸摸下巴：“咦？这是我说的吗？像我这么温和善良的人，绝对做不出来。”
林舒可爱地皱皱鼻子，刚想反驳回去，一阵深秋的风吹来，她悄悄抱住胳膊。
“再拼命，也要照顾好身体嘛。”季阳洲脱下外套，给林舒披上。
林舒看着只穿衬衣的季阳洲，想要把外套换给他。她刚动作，手就被季阳洲按住。林舒手指轻颤一下，只觉得他的手心干燥温暖，直烫到她心里去。她忙稳住手，不敢泄露出一丝一毫心情。
林舒低下头，看着那只干净修长的手放开她的，收回去。
热力从那一小块皮肤开始蔓延，直至全身。
“听说你专辑不顺，怎么没跟我提过？”季阳洲的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好像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林舒迅速回神，双手抓紧季阳洲的外套，仰头对他笑意盈盈地说：“做人要知道好歹啦。我能这么快有专辑出，已经胜过好多一辈子也出不了专辑的人。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也是我一下子蹿红的太快，没有积淀。这点小不如意，没什么好说的。”
季阳洲也转过头看向她。灯光下，林舒的脸颊泛着柔光，那双美丽的凤眼低垂，勾勒出妩媚的弧度；浓密的睫毛遮挡着她的眼神，显得她神秘而沉静。他忽然觉得只是一转身的时间，那个在昏暗的巷子里，一脸惊慌、睁大眼睛看着他的小女孩，就摇身一变，初露风华。
“你把我要安慰你的话说完了，那我该说什么呢。”季阳洲打趣林舒，“我来，是想介绍一个剧组给你，看看能不能在那部戏里谋个角色。今天看了你的表演，我觉得把握更大了。你演的克里斯汀不错。”
季阳洲以为林舒一定会仰起头，眼睛亮晶晶地追问：“真的吗？真的吗！”但今晚出乎他意料的事情太多。林舒只是轻轻皱眉，摇头说：“我觉得不够。其实，我不太理解克里斯汀。她一开始为什么会害怕魅影呢？”
季阳洲淡淡地说：“人们对未知的神秘事物，本能的惧怕。在克里斯汀的心里，魅影恐怕像鬼多过像人。”他极轻、极轻地笑出声。这笑声即使在宁静的夜晚，也轻飘的难以擦觉，但其中的意味却复杂而难懂：“没有多少人，会真的爱上一个鬼魅。叶公好龙才是常态。”
“可是那是魅影。”林舒的声音说不出的惆怅，“那时引领她走进音乐世界，教导她陪伴她安慰她的魅影啊！克里斯汀应该在见到他之前，就爱上了魅影才对。”有时候她是真的嫉妒克里斯汀。因为克里斯汀无需做什么，魅影永远追随着她。
但林舒的魅影呢，却在她遥不可及的地方。
“对我来说，开头最难演。”林舒收回思绪，若无其事地拉回话题：“我在演的时候，心里是有些抗拒着这样的克里斯汀的。只是面容上的丑陋而已，她居然要用同情的目光。唉，好烦啊。都说一个好演员在塑造角色的时候，应该完全抛开个人的情绪。但我觉得这一点好难啊~”
“为什么要抛开个人情绪。”季阳洲莞尔一笑：“你也开始学习表演了，应该知道每个人生下来，天性是完整的。世界上各种各样的情绪和性格，都是从这个完整的天性里发展出来的。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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